沾满泥垢的指甲在石面上划出一道道白痕。
他猛吸了一口快要烧到过滤嘴的香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又被重重地吐出来。
“妈的都一个多小时,快两小时了,怎么还不来?”牛勇用砍刀刀背拍打着大腿,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汗水顺着他晒得黝黑的脖颈往下淌,在沾满油渍的背心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一旁的小弟阿黄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着几只搬运食物的蚂蚁。
听到老大发牢骚,他赶紧丢掉树枝,搓着粗糙的双手赔笑道:“老大别急,这条路坑坑洼洼的,可能路上爆胎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补充道:“也有可能是跟其他村子闹起来了。上个月李家村那帮人不是也在这条路上设卡吗?”
牛勇闻言冷哼一声,刀疤横贯的左脸抽搐了一下。
想起上个月和李家村那场械斗,当时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现在躺在地里的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土制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突然,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三声布谷鸟叫——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牛勇猛地站起身,烟头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原本懒散散坐在路边的三四十个村民立刻像上了发条似的,纷纷抄起家伙。
有人紧张地咽着口水。
有人不停地在裤子上擦着手心的汗。
但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国道尽头。
“都给我机灵点!”牛勇压低声音吼道。
他粗糙的手指在砍刀柄上来回摩挲,“待会儿听我口令,一个都别放跑!”
远处的尘土渐渐扬起,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
树上的了望哨扯着嗓子喊:“老大,8辆吉普车,是咱们的目标!”
牛勇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朝身后挥了挥手,藏在灌木丛中的几百号人立刻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铁锹、镰刀和自制的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