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说修仙不辛苦,但怎么能不苦呢?她总说令牌能换丹药,却给我们寄了那么多灵米……我们都给她存着呢……”
“如今村子保不住了,但求您告诉禾儿别回头看,就当……就当……”
禾父咳出两口乌黑的血液,断断续续道:
“就当我们早就病死在了这破屋里,省得她……省得她……”
禾母突然爬过来,将半块香囊塞进了陈离手心,哀求道:
“若是她不听话,您就把这个扔给她,告诉她……”
她的声音忽然哽咽。
“别学村里的傻大姐,总把最好的留着,她能吃饱穿暖,我们在土里也能笑醒了……”
“告诉她,别做傻事,爹娘知道她心里苦,但爹娘从来没想让她斩什么恶蛟,只想让她做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求公子护持着她,我们在地下,一定日日夜夜为公子祈福……”
陈离接过香囊,沉默了片刻。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青禾总在月圆之夜望着北方发呆。
那些被小心收在樟木箱里的旧衣,那些藏在破柜底的杂粮饼,那些用鲜血和老茧编织的谎言……
原来穷得叮当响的父母,早己把所有的爱,都缝进了补丁里,藏进了未说出口的牵挂中。
但是……
“你们煽情完了吗?”
一进门便用逢春剑意帮夫妇俩疗伤的陈离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禾儿还在路上,有这功夫,自己和她讲多好?谁说你们一定要死了?”
“……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仙师啊。”
陈离扭扭脖子舒展了些许筋骨,淡然道:
“没点本事,哪敢当禾儿的师父?”
“应该能走了吧?和我来,这里的确不是给你们疗伤的好地方。”
“至于那什么恶蛟和妖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听到陈离掷地有声地话语。
青禾父母的眼里,又有了光。
刚恢复了些许力气的他们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流着泪,就要给陈离砰砰磕头,感激道: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别磕啊,会折寿的。”
陈离将中年夫妇扶起来,皱眉说道:
“不过你们的情况确实有点棘手,得先把瘴气逼到一处,再以剑气打穿经络逼出来。”
“你们……应该不怕疼吧?”
“仙师放心,我俩什么苦都吃过,还能怕疼?”
中年人咧嘴一笑,仿佛对刚刚的真情流露也感到了害臊似的,红着脸说道:
“只要能再看到禾儿,怎样都是值的!”
“那就和我来吧。”
陈离不置可否,带上青禾父母走出了小村。
他刚走没多久。
两道人影,便落在了霜雾村外。
“好妹妹,姐姐载你这一程,可让你省下了大半天的时间……你要怎么谢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