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谷看见牧碧虚的脸色蓦然苍白了起来,几乎不忍心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但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公子终究需要面对现实。¨丸\夲+鰰\颤¨ ·芜\错¢内·容^
“那女子甚至好像……”
“好像什么?”牧碧虚微微侧过头来,唇角轻轻掀动。
“……还怀了几个月的身孕……”栾谷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还有如此难以启齿之事,却又不得不说。
这句话无异于伤口上撒盐,抱薪渥火。牧碧虚站起身来,只手撑住桌案,一瞬间后,他又跌坐了回去。
煎熬与等待让不可置信的震惊都变作了嚅嚅之语,“我们……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眼前场景棘手得让栾谷只想挠头,既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毕竟是公子自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这下可好,一语成谶,后半截作真了。
牧碧虚整个人的力气都似被抽干了一般,他抬起手在耳侧扬了扬,“你先出去。”
在栾谷离开之后,按牧碧虚的意思屏退左右,让周围的人给他留了一份清静之地出来,自己抱上刀,悄无声息地守在附近。?0_0′晓?税.蛧? +首,发,
正值闷热潮湿的酷暑,炎炎夏光本应该让人衣衫短薄,然而牧碧虚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他缓缓步出了门外,周遭绿意盎然、虫鱼繁茂的景色都随着他的心境变成了寒冰炼狱。
他合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往现场的,这段时日以来的运作,不都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结果吗?
事到临头,他却退缩了,仿佛只要自己没有亲眼见证那具尸身,没有目睹到溺水之人的惨状,活泼作妖的小爱妾就会无处不在的围绕在他的身边。
第29章 .只想着去逃避
浴房中的汤池一如既往的热气腾腾,牧碧虚没有解去衣衫,径自下了阶梯,双腿步池中。
随着他往前走,池水渐深,慢慢淹到了他的胸部。在汤池的最深处,牧碧虚闭上的眼睛,屏住呼吸,霍然沉到了池底。
周遭的一切嘈杂的声音仿佛都在一瞬间远去了,再也没有府院中窃窃私语的人声,没有令人心烦意乱的蝉鸣,也没有传来噩耗讯息的脚步声。
耳畔只有潺潺流水经过的声音,好像置身于大海温暖的怀抱。,墈.书¢屋¨晓+说′王~ ¨追^嶵-辛¢漳!洁-
发丝衣袂飘凌而动,在浮沉的水波中,他仿佛又感觉到了她留在这里的一丝气息,有一条快活的小鱼曾来回穿梭,围绕在他的身边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够再触到这一切。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明明他最后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为什么她毅然决然地离去,不肯再回过头来?
他就好像是巡行在大海上孤独的贵公子,无意之中遇见了来自深海的鲛人,结下了短暂的缘分。
很快,当风暴来临时,鲛人回归了她的海洋,而公子不得不继续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上。
只有在这方与世隔绝的小池子里,他才能幻想自己置身大海,与她携手共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房的门突然被人“哐当”一声撞开了。
栾谷冲了进来,四下里一望,没在房中看见牧碧虚的人,料想他一直潜在池里。
当下也顾不得是否冒犯了,栾谷伸出刀柄,强将牧碧虚支了上来。
牧碧虚上半身探出水面,湿淋淋的黑发披散在他的颈肩,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原本的热水已经失去了温度,浴房的水汽蒸发了不少,透出几分彻骨的凉意来。
牧碧虚虽然身子底强健,但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脸上微微泛出了青色,水珠顺着他的眉毛眼睫毛滴滴滚落,更是衬着他青白如玉,像极了一尊没有人气的玉雕。
他的声音也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不要私闯进来,出去。”
即便牧碧虚此前发了话,栾谷此时也到了不得不违逆命令的时候了。他不让也不退,一味苦心劝导:“请公子注意身体要紧。”
逃避不是办法,再痛苦的事情终将也是要面对。
牧碧虚定了定神,转身踩着台阶,从池子里走了上来。
从水波浮浮的池中回到了脚踏实地的陆上,湿透了的衣衫搭在躯体上,一股陌生的沉重感迎面扑来,好像身负了千钧之重,每抬起一步都艰难无比。
他抹去了脸上的水珠,终于肯迈出面向现实的第一步,“更衣吧。”
仵作已经验完了所有的尸身,其他的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