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光光,照我阿娘...”
黑暗中有团火在烧。
谢无咎看见个蓬头垢面的少女蜷在破庙角落,怀里死死护着半袋黍米。
牙婆的绣鞋碾过她手指时,她突然暴起咬住对方咽喉,发间褪色的红绳沾了血,像条垂死的赤蛇。
“柳朝歌!”
嘶吼声从四面八方压来,青铜扳指突然烙铁般灼烫。
他低头看见自己掌心——不,那是双布满冻疮的女人的手,正攥着染血的簪子往破庙土墙上刻字。
【永昌十七年腊月初七,娘亲饿死】
【永昌十七年腊月初九,杀牙婆】
血迹未干的簪尖突然调转,狠狠扎向咽喉!
“蠢货!”谢无咎厉喝,右手不受控地抓住左手手腕。两股力道在单薄身躯里撕扯。
柳朝歌呆住,她心里咯噔一下,惊恐的眼眸向这破庙四处张望,嘶哑的声线颤抖地开口:“谁?”
谢无咎脑海中炸开少女的尖叫,眼前的破庙场景闪现。
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却在指缝间瞥见水洼倒影:乱发下是一张稚嫩清澈的女子鹅蛋脸,唯独左眼瞳孔泛着琥珀色冷光。
远处传来马蹄声,夹杂着牙婆的咒骂:“那贱人肯定躲在林子里!”
谢无咎本能地去摸腰间佩剑,却抓了个空。这具身体唯一的武器,是藏在袖袋里的半块毒蝎干——用红绳系着,蝎尾正幽幽反着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