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尚书村李全本族宗亲面前过了三茶六礼,拜了天地与各自父母,结成了当地十分常见并存在的一种夫妻关系。¢x_i¨a¢o+s!h~u\o,w`a!n!b_e?n¢..c,o-m′
“宝福,吃饭了。”
在李宝福思忆前事时,赵庄生已做好午饭在厨房里喊他。
李宝福应了声,走到院里拿着补好的草鞋进了厨房。
午饭简单,前两日才榨好的菜籽油伙着蟛蜞酱炒了两个素菜,炖了条鱼,满屋子都是蟛蜞酱和菜籽油香。
看着浓白鱼汤里的煎蛋,李宝福疑惑道:“不是说这鱼拿去卖吗?怎么炖了?”
两人日子虽不拮据,但李宝福常参汤不离口,身体虽不像早些年那样常生病,可隔三岔五赵庄生就得给他炖汤煮肉养着。
为此家中铜钱紧张,所以就算养着鸡鸭,赵庄生也常去捕鱼给他补着。
赵庄生把蛋夹到李宝福碗里,说:“吃吧,我下午再去捕就是。”
“下午行吗?”李宝福虽下地不多,但父母走后他也常跟着赵庄生去地里做些锄草播种的小事,说:“种萝卜的地没翻,麦子也熟得差不多了,那几筐蚕整天吃的多,晚饭前至少得要两背篓桑叶才行。0*0!晓-税`旺¢ `追+嶵\辛_彰~踕¨”
赵庄生说:“麦子还有几天呢,村长家跟我们一起种的,等他家收我们再收。至于桑叶,太阳下山前我去摘两筐来就行。”
养蚕的事,赵庄生比李宝福有经验,他不多言,只又说:“上午李婶说她把石楠树边上的地都翻了,我们家的还没有。”
赵庄生道:“那我下午去翻地,明上午种萝卜。”
李宝福放下碗,沉声道:“那我呢?”
“你怎么?”赵庄生疑惑道。
“我也要去翻地。”李宝福咬了口浸满鲈鱼汤的蛋,认真说道。
“你风寒前两天才好,还是别去了。”赵庄生挑去鱼刺,而后放在李宝福碗里,自己夹了块茄子扒饭,说:“我不到半个时辰就翻完了,要是你像上次那样出汗受风病了怎么办?”
“到时又要花钱是不是?”李宝福实在受不了赵庄生什么事都不让他做的谨慎样子,好像他做了就会死一样,明明他也会种地锄草,为什么要一昧地接受赵庄生付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多休息。~墈^书~屋\ ?勉+废′粤′黩^”赵庄生耐心道。
“那你自己去吧。”李宝福心想又是这句话,他兴致缺缺地扒了两口饭就说不吃然后回屋了。
家里还维持着父母在时的样子,李宝福觉着只要维持下去。父母就还在自己身边,只是他们多数时候都在床上睡觉。
他和赵庄生睡一间小屋子,屋内有张床,几件还算完整的家具。
李宝福躺在床上看纱帐上吊着的平安符,一下子想哭,觉得爹娘怎么能丢下自己一个人全都走了呢?
只剩他一个人在这家里活着,还跟话不多又整日板着脸的赵庄生过。赵庄生是对他好,可他觉得自己这么个病秧子怎么不早点离开,非要拖着好手好脚的赵庄生一辈子?
想着想着,李宝福就蒙着被子小声哭起来。
还没哭多久,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宝福赶紧擦了眼泪用被子蒙住头。
“宝福。”木床嘎吱响了声,赵庄生坐上床端着碗来扯被子,说:“起来吃东西。”
李宝福死死捂着被子,缓了几下喉咙里的哽咽后说:“不吃,你自己吃吧。”
“我吃完了,得翻地去。”赵庄生声音放得很轻,“鱼汤在灶上温着,你记得喝,碗我回来刷。”
说完放下碗就走了。
过得许久,李宝福才起来,见床边那鱼肉、茄子、野菜码得整整齐齐的饭在夏阳下泛着诱人光泽。早上他起来晚没吃早饭,方才又没吃两口,那一碗依他喜好做的菜实在是香,李宝福不委屈自己骂赵庄生两句后端过吃起来。
吃完饭,李宝福又喝了两碗鱼汤,把剩下的盛起来晚上热热还能吃。
见厨房门口那双他补好的草鞋已被赵庄生穿走,李宝福又升出一股迷茫。
若是赵庄生不在这个家,那他拖着副病身子得过成什么样?环顾家中,泥土地每天都会被赵庄生扫的干净,瓜果蔬菜一一置在篮子里不染半点灰尘,风车和织布机边永远都是赵庄生的身影,蚕房里日夜看顾的也是他。
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牛,套着李全救过他的犁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