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皮耷拉,穿呢大衣的男人抬起头来,打量魏长冬。~x!t¨x′x-s′.~c^o,m*
“这小子行吗?不像是干得动活的。”
姜宝东嗤笑:“怎么不行,饿几天就行了。”
魏长冬听着不对劲,小声问:“姜叔,我是想来赌一把的,不是来找活干的……”
“没本钱你怎么赌?就你那点三瓜两枣,也想赌?”姜宝东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男人往他身上吐了口痰:“爱干不干,不干就滚,要不是看在东哥的面子上,你这瘸子可没机会站在这里!”
魏长冬咬着牙开口:“行,我干得动,您只要肯给机会。”
那男人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往屋角一堆灰白色蛇皮袋子指了指:“那批货,今晚十二点之前送去城北小院,扛得动几个就扛几个,每扛三十袋,算你五袋提成。”
魏长冬还没来得及问哪来的化肥,姜宝东已经起身,拍拍他肩:“干吧,别问。”
姜宝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临出门时嘴角带着一点讥讽:“活着回来再说吧。”
等夜里动工的时候,魏长冬才知道什么叫入了火坑。
那所谓的化肥袋子一个比一个沉,扛在肩头硌得骨头都快裂了。
更要命的是,装货时有个老手悄悄警告他:“你小子最好眼睛别乱瞟,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你就活不长了。”
魏长冬当时吓出一身冷汗,趁没人注意,悄悄掀开袋口一看……
果然,表层是尿素颗粒,底下却是几包黑色油布裹着的细长铁管子,像极了违禁的地下零件,甚至可能是枪支部件!
他腿一软,差点跪下。_晓¢税,C^M*S? !埂\新?醉/全+
这哪是倒卖化肥,这分明是走私军火!
要是被抓到,是个脑袋都不够毙的!
没想到姜宝东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带他来这种地方,他真是求错人了!
可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车已经出发,夜里没人会听他喊冤,更没人会救他。
他不扛,就得死,他扛了,也不一定活。
凌晨三点半,魏长冬浑身是伤地回到狗窝,脸色惨白,呼吸像拉风箱。
那群人笑着扔给他两条烟:“新人的见面礼。”
魏长冬手都在抖,却还是接了。
他知道,现在他已经再无退路。
而在另一头,姜宝东坐在家里,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拨账,耳边是姜宝华在低声问:“哥,你真让那小子去送那批东西?人死了怎么办?”
“死了?关我屁事。”姜宝东冷笑,嘴里叼着烟,嗓音低哑,“我又没让他去,是他自己跪下来说要跟我混的。′咸·鱼/墈*书,王· `毋?错\内¢容\”
“咱们以前的房子都被他家占了,还敢看不起我闺女,魏家现在沦落成这样,只能说活该,我还算是帮魏长冬找到饭碗,日行一善!”
说完这句话,姜远寒正好从外边回来,听到几个关键的字眼,眉眼凛然:“你去魏家了?”
姜宝东立马掐灭烟头,一改刚才的嚣张:“没有没有!就是路过,我最看不起他们家了,能跟他们有啥牵扯!”
姜远寒不信:“说实话!”
自从姜宝东不做混混以后,他特别怕自己的女儿,他得靠她才能走正道吃饱饭,住大房子,所以只能听她的话。
“就……我藏了瓶好酒在筒子楼,想回去拿来着,谁知道碰上魏长冬,他们家真住在咱家以前的房子,那个廖沁雪还疯疯癫癫的……”
“说重点!”
“好好好,魏长冬好像穷疯了,跪下来求我帮他找条生路,我就干脆带他去狗窝了,不过远寒你放心,我和狗窝那边早就没往来了!”
姜远寒盯着姜宝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冷冷吐出几个字:“如果你再赌再违法,就别进这个家门。”
姜宝东忙点头:“你放心,我有吃有喝,都能攒钱了,何必去做那些事?”
姜远寒嗯了一声,转身回房,没再多问关于魏长冬的事。
……
几天后,宜城氮肥厂。
午饭时间,车间外热气蒸腾,地上撒满白色晶粉,工人们拎着饭盒靠墙歇气。
姜远寒今天有空,跟车一起过来,顺便来看看霍佳佳。
刚走到车间,就看到霍佳佳捧着记录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