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爬上窗台时,刘燕驰将短刀压在枕下。_如\文+徃¢ /追\蕞,鑫?璋!劫\
墙外的翻书声还在继续,她数着自己的心跳
忽然想起父亲说过,最可怕的不是厉鬼,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日头正毒的时候,刘燕驰提着空药罐从镇上回来。
青石路被晒得发烫,鞋底踩着像烙饼,她拐过那棵老槐树时,眼角余光瞥见了苏家的篱笆。
苏砚之就站在篱笆里的石榴树下,背对着她。
月白长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子,贴在脊梁骨上,勾勒出一道怪异的凸起,像是揣着什么活物。
刘燕驰的脚步顿住了。
药罐的提梁硌着掌心,她看见苏砚之缓缓抬起手,从袖袋里摸出个东西。
那物件很小,在阳光下泛着点惨白的光,被他捏在指间,像捏着块碎玉。
接着,他就那样自然地抬手,将那东西送进了嘴里。
“嘎吱 ——”
咀嚼声不大,却像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刘燕驰的耳膜。
那声音太熟悉了,和夜半三更从墙内钻出来的响动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少了夜露的遮掩,更显得牙酸刺耳。
她屏住呼吸,脚像钉在滚烫的石板上。
石榴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挡了大半视线,她只能看见苏砚之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动作很慢,每咽一下,脖颈处的绷带就跟着动一动,里面的东西似乎也在呼应,鼓起一小块,又迅速瘪下去。′1+4?k,a^n?s?h*u/._c!o~m?
“他在吃什么?”
刘燕驰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都没察觉。
是昨夜没啃完的骨头?
还是别的什么更骇人的东西?
她踮起脚想看得更清楚些,鞋跟碾过石子的轻响惊动了篱笆里的人。
苏砚之猛地转过身。
他的嘴角沾着点什么,不是红色,也不是黑色,是种泛着油光的暗黄,像陈年的蜡。
见了刘燕驰,他非但没慌乱,反而微微扬起嘴角,那抹暗黄在唇齿间若隐若现,看得人头皮发麻。
“刘姑娘。”
他的声音带着刚吞咽完的滞涩,抬手抹了把嘴角,指尖蹭过的地方留下道更深的黄痕
“这天可真热。”
刘燕驰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袖袋。
那口袋鼓鼓囊囊的,还在微微动,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挣扎。她突然想起昨夜树影里那个嘴角淌油的黑影,想起福伯药包里的碎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苏公子在吃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握着药罐的手太用力,陶土的边缘都快被捏碎了。¨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
苏砚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才想起什么,轻笑一声:
“不过是些强身的药丸,家传的方子,模样丑了点。”
他拍了拍袖袋,里面的动静停了,“姑娘若是感兴趣,改日让福伯送些过来?”
“不必了。”
刘燕驰猛地后退一步,药罐差点脱手。
阳光穿过石榴树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忽然发现他的瞳孔又变成了那种诡异的青灰色,而且…… 他的牙龈似乎泛着紫黑。
“那我先回去了。”
她几乎是逃着离开的,背后传来苏砚之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贴在背上的冰:
“姑娘慢走,夜里风大,别再靠近墙边了。”
刘燕驰一口气冲回院子,关上门的刹那
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药罐“哐当”落地,滚出几粒黑色的药丸
是她方才在药铺抓的安神药。
可此刻看着这些圆滚滚的药丸,她只觉得恶心,满脑子都是苏砚之咀嚼时的 “嘎吱” 声,和他嘴角那抹挥之不去的暗黄。
母亲从屋里出来,看见她脸色惨白,担忧地问:“怎么了?”
刘燕驰摇摇头,目光落在院墙上。
墙那边,石榴树的叶子还在响,隐约夹杂着苏砚之低低的哼唱
调子很熟,像是…… 像是去年父亲被押赴刑场时,监斩官哼唱的小曲。
她弯腰捡起药罐,指尖触到冰凉的陶土,突然想起苏砚之袖袋里那东西的形状
小小的,弯弯的,像极了人指骨的关节处。
“嘎吱,嘎吱……”
仿佛又听见了那声音,这次却像是在自己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