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里的抓挠声刚歇,铺子的门板突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啃咬。
我抬头时,正看见门板上冒出个黑黢黢的洞,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在洞里闪着红光,嘴边还挂着木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东西,你没想到吧?”
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股发霉的谷臭味。
门板上的洞越来越大,无数灰黑色的毛发从洞里钻出来,织成张毛茸茸的网,瞬间覆盖了半扇门。
刘燕驰抱着醒转的母亲缩到柜台后,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我掂了掂手里的桃木桩,木头表面突然渗出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妖气极重时才有的异象。
“苏老三,百年前我爷爷放你条生路,让你在黑风岭守着那片玉米地,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报答?”门板“轰”地碎裂,个矮胖的身影撞了进来。
他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脸圆得像颗发霉的土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黄黑的尖牙。
最骇人的是他的手,十根手指又细又长,指甲泛着青灰色,指尖还沾着些暗红色的泥
那是黑风岭特有的黏土。
“你爷爷打断我三条腿,逼我立誓永不踏足中原,这叫放我生路?”
苏老三猛地吸气,肚子鼓成皮球,再呼气时,无数只小老鼠从他袖管里涌出来,在地上织成道鼠潮
“我孙子不过是吃了几个杂碎的手指头,你就废了他的修为,这笔账今天必须算!”
鼠潮“吱吱”叫着扑过来,我挥起桃木桩,木桩带起的劲风瞬间扫飞一片,落地的老鼠却化作滩滩黑血,渗入青石板的缝隙里。
“我爷爷当年见你虽修邪道,却也不易,才饶你一命。”
我盯着苏老三渐渐扭曲的脸,“可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孙子,连人骨都磨成了珠子!”
苏老三突然怪笑起来,笑声里混着老鼠的吱吱叫: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那些小崽子细皮嫩肉,本就是我们妖仙的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