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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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三八

你这个年纪,哪懂得什么是恨啊。恨别人容易,恨自己才是最难解。

祖母曾经那样说。

如今他终于懂了,却付出了不可承受的代价。

“梁冲呢?济阳有新的消息吗?”刚包扎好,符清羽便急不可耐地问。

宫人一愣:“不是早上刚来过信……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再给他发一封信。不——”符清羽站起身,“朕亲自去趟济阳。”

不能继续等下去,为了一点希冀,他也要试一试。符清羽说着,擡脚出了寝殿。′j_c·w~x.c,.!c+o-m.

等人都走了,何四喜缓缓挪到乐寿身边,皱眉道:“说你什么好,这是剑走偏锋……胆子真大!”

倒是勾起了陛下的内疚,但……是福是祸,何四喜料不准。

听天由命罢。

可以开坛了。

江文竹捧起一只酒坛,心中颇为忐忑。

年初她请辞还乡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

刚一登家门,文竹便发现,弟弟已经死了,门房还残留着办丧事的痕迹,来往的满是陌生面孔。

和周围邻居一打听,才知弟弟江文笙年底就过世了。还没成年就夭折,丧事不会大办,江文笙的舅舅王二虎很快发丧了,说是葬在城外。

问是什么病,似乎起初只是重感冒,没太在意,结果后来高烧不退,再求医问药也无济于事了。

江家的酒坊和其他产业都由王二虎代管,而文竹父母建起来的这座宅院,王二虎似乎打算找人翻新了再卖掉。

文竹见状,也不强行进去,找到管事的请他给王二虎捎个话,希望拜会王家舅舅,再去弟弟坟前烧一炷香。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按照邻居所说,江文笙一入冬就病倒,在腊月里病死。可王二虎先后给文竹去了几封信,只要过银钱,人没了这么大的事,却压根没给文竹报信。

果然,第二天再上门,江家宅院大门紧闭,敲了几遍也不应。王二虎更是从头至尾没出现过。

江文竹回来之前就设想了最坏的情形,回到客栈,略一思索,写了一张状纸,状告继母的兄弟王二虎侵吞江家财产。

隔天将状子递进县衙,又过几天,来了回复。

王二虎竟称,江文笙去世前担心江家香火断绝,收养了王二虎的小孙子,让他改姓江,把江家的现银、房屋、酒坊、田产都留给了这个未满周岁的孩童。

王二虎却也不是临时起意,过继这件事请了里正乡老、左邻右舍过来见证,正经上了江氏族谱。

虽说当时江文笙病重,说话都连不成句,要表达什么意思全由王二虎做主,文竹却没办法推翻这桩过继。

文竹也怀疑过,江文笙的死是否有蹊跷,会不会是王二虎暗地里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

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继母王氏过世后,江文笙周围全是王家的人。王二虎根本用不着下毒,只要疏于照料,就能让小病演变成大病,继而成为不治之症,又何必冒险下毒?就算她能让县衙开棺验尸,恐怕也看不出异样。

按照本朝律法,若一家户绝,未出嫁的女儿与过继的男丁可以平分家产。而王二虎借口有江文笙的遗嘱,连这点也不肯让出。

自家父母辛苦劳作挣下的产业,全部落入他人之手,文竹悲愤至极。

可她也清楚知道,自己只是个孤立无援的年轻女子,王二虎却在济阳多年,门路活泛,想让王二虎交出全部家产,几乎不可能。

那便争取最好的结果吧。

承认那孩子为江文笙的继子,以自己尚未出嫁,弟弟无权处置全部财产为由,文竹又向县衙递了一封状纸,要求平分家产,特别是,她要得到那座酒坊。

江家的酒坊在文竹爹过世后就出兑给了别人,外人都以为江家酒方失传了,而文竹手头却正好有一份。

还是文竹娘过世前多留了个心眼,担心有后娘便有后爹,所以背着文竹爹,偷偷写下江家独门的酿酒方子,交给文竹,交待文竹一定藏好,谁要也不能给。

而现在,文竹便要以这酿酒方子为凭证,主张父母将酒坊与几块稻田留给了她,弟弟无权传于后人。

她要与王二虎打一场官司,夺回酒坊。

可是这一次,状子递上去,却没了下文。

文竹三天两头去县衙询问,一时说县太爷病了,后来又说本县出了命案,得先缉凶……她的案子,只能一拖再拖。

后来,一个心软的门子悄悄告诉文竹,王二虎知道文竹这回占理,托人在县太爷面前说了几句话,准备一直拖延着。

王二虎家业都在济阳,又握着江家的财富,多长时间都可以等。

文竹则不然。虽然从宫里带出的钱财够使上一阵子,但年轻女子孤身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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