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茹唇角勾起一抹恶毒,“那笔钱被他拿去南边买粮食了!”
似回光返照般,沈惜茹嘶声厉喝,“他曾在南边赈灾,与知府早有勾结,这次早早收到了南边爆发蝗灾的消息,却不上报朝廷,反而冒险挪用清欢斋的钱款屯粮,他是打算等灾区粮价暴涨,再狠赚一笔,所以才不惜在清欢斋闹事,拖延香料商追款的时间!”
话落,她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气力,朝着洛京臣一笑,“我说得对吗?洛大人?”
洛京臣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冰冷注视,一阵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扑通跪下,猛磕了几个响头,“皇上,别听这贱人胡说,她只不过是想报复我,报复洛家,为她的孩子报仇罢了!”
宣帝早已气得面色铁青。
他从未想过,像洛京臣这样的,被他钦点前往赈灾,见识过百姓疾苦的朝廷官员,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阮玉竹听到沈惜茹的话,心底咯噔往下一沉。
一个声音不断回荡在脑海。
完了……
京臣的前程……
彻底保不住了!
“来人!”皇帝怒目如电,扬起厉喝,“立刻把洛京臣打入天牢,抄查洛家——”
“父皇且慢!”洛紫昙突然大喝。
见宣帝猩红的怒目朝她看来,她忍着惊惧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父皇息怒,父皇……误会表哥了。”
“哦?”宣帝挑眉,“柔贞,你向来不会撒谎,可别为了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坏了身份。”
洛紫昙浑身一震,心里怕得要命。
可是洛家就是她的底气,洛京臣更是她唯一的同胞兄长,日后她还少不得洛京臣的帮衬,她决不能让宣帝严惩洛家,断了她的后路!
“其实,表哥早就跟儿臣说过,他存钱在南边屯了一批粮食,若以后南边再爆发灾害,百姓也不至于像上回一样饿殍遍野。”
她深吸了口气,又道,“虽然儿臣不知道这笔屯粮的钱来路不正,但是表哥他也是一片仁善之心啊!”
“他屯粮,就是打算在最需要的时候无偿捐给百姓的,绝不是沈氏说的那样!”
“父皇您想,清欢斋这么赚钱,表哥他何必为了这么区区蝇头小利,毁了自己的前程和官声?这根本得不偿失啊。那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沈氏蓄意报复,因为,她根本没有证据!”
洛紫昙一番话头头是道,殿内不少人都纷纷点头,包括宣帝。
“柔贞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宣帝抬眼看向洛京臣,“你真是这么想的?”
此时此刻,洛京臣哪里还顾得上那笔钱。
他顺着洛紫昙的话连连点头,“公主说得没错!臣是打算把钱换成粮食,再捐出去的!”
“臣食君之俸,自该担君之忧。臣亲眼见南地百姓水灾蝗灾连发,苦不堪言,更见皇上为此忧心忡忡,这才有了屯粮一事,没想到,竟被沈氏这贱人钻了空子,趁机挑拨是非……”
说着,洛京臣抬手抹了把眼泪,“为这事,阿漪已经休了臣,臣实在也没有脸面再待在京都城了,希望皇上能让臣再次亲赴南地,为朝廷出一份绵薄之力!”
宣帝看着他,眸底一片深邃。
见桃夭默然不语,突然问道,“洛大小姐,你觉得呢?”
桃夭似也没想到宣帝会问她。
沉默了一瞬,她裣衽行礼,“大哥这番义举真是难能可贵,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些钱终究是香料商们的血汗钱,大哥拿了旁人的钱去屯粮赈灾,完了大哥收获了名声和赞誉,可苦主们却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该多委屈呀。”
她的笑容带着明晃晃的嘲讽,“拿别人的钱慷自己的慨,大哥可真会做官。”
洛京臣被她刺得脸上阵青阵白,“我、我只不过是一时周转不灵,才暂时挪用罢了,并不是不还!”
阮玉竹附和,“没错,欠下的钱,临安伯府都会还上的,请各位放宽心。”
“那就先还上吧。”宣帝朗声开口,唇边终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你先把欠的钱还上,朕再下令让你去南边赈灾,那笔粮食就以你洛家的名义捐赠,也让南地的百姓,都能记住你的善举。”
洛京臣,“……”
阮玉竹,“……”
没了窦冰漪的嫁妆,没了清欢斋这棵摇钱树,这怕不是要把临安伯府的家底掏空吧!?
思及此,洛京臣怨恨地瞅了洛紫昙一眼。
洛紫昙,“……?”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