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死了。”
……
从宫中出来,夜澈直接带着夜湛前往黑羽军,交接了兵权。
兄弟俩从郊外军营到承王府,一路无话。
来的承王府门口,夜湛终究是没忍住。
“为什么?”他对着夜澈的背影问。
夜澈定住,没说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是我?”
他以为,大哥会因为这几日的种种行径而恼了他。
夜澈终于开口,“黑羽军于我而言,只是责任,你有能力承担,给你又何妨?”
夜湛呼吸一滞,“可是……可是母妃那么疼我,你有的,也只有兵权了,若是连兵权也给了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可是,这个疑问确实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
索性今日就一次性问个清楚明白。
“大哥你……难道真的没有私心吗?”
夜澈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私心嘛,当然有。”他背影轻颤,可以看出他在笑,“找点事给你做,你就不会整日盯着你不该妄想的人,不是吗?”
夜湛愣了一下,温润白皙的俊颜瞬间涨红。
“我哪有……”他想反驳,却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羞愤感。
“而且,谁说我只有兵权?”
夜澈留下了这一句,带着莫名其妙的自傲,大步朝浮尘轩走去。
他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然而,夜澈在浮尘轩喝干了三壶茶,他的“家室”还没出现。
“逐风,折雨可有消息?”
逐风憋着笑,“暂时没有。”
心里暗忖,主子也真是,想王妃就想王妃,问什么折雨?
夜澈脸色更沉了,“没有你不知道去问?她带了多少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回来,你不觉得奇怪?”
一连串的问号将逐风砸懵了。
惊雷垂下眼,扬起嘴角努力崩成直线。
逐风,“……属下立刻去找人。”
他决定,要亲自去找人,离这个疯子远点。
孰料,刚打开门,就迎面瞧见王妃莲步款款而来,衣裙上似乎还沾了血迹。
逐风当即吓了一跳,“王妃受伤了?”
此言一出,身侧一道黑影掠过。
原本在身后正襟危坐的身影几乎顷刻间出现在桃夭跟前,“哪儿受伤了?”
夜澈眸色沉敛,直勾勾盯着她裙上的血迹。
桃夭知他误会了,连忙道,“是萧时凛的血。”
听到这个名字,夜澈皱起眉头,“他胆敢拦你的车驾?”
以桃夭对萧时凛的厌恶,他半点儿也不担心两人会有什么暧昧牵扯。
桃夭笑了笑,“算是吧。”
示意折雨将一路的事告诉他,桃夭提着裙摆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我先去换洗。”
此刻,她迫不及待想把身上属于萧时凛的血和气味清除。
沐浴出来,桃夭趿着履,一头潮湿的青丝披散在肩膀,整个人透着一股大仇得报的闲暇舒爽。
抬起眼帘,才发现夜澈已经半倚在榻上等着她,手里还握着一卷资治通鉴,漫不经心抬起眼。
“这么开心?”
触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桃夭心尖轻颤。
他怎么一副等了好久的样子?
不是特意等着她吧?
她避开他的注视,“折雨都告诉你了吧,你难道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话落,她坐到妆匣前,强装镇定拿起梳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俊美如俦的面容出现在铜镜里。
修长的手接过她掌心的木梳,笼罩她的,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长宁香。
“夜阎罗的妻子心狠手辣,不正常吗?”
梳齿落在发间,不轻不重漫过青丝,混杂着他的声线,有一种岁月源远流长的味道。
桃夭笑了笑,“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从前,她不敢奢求过这一生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只想着如何在洛家人的阴谋诡计中活下去,不让自己再次陷入前世的囹圄之中。
今日,亲眼看着萧时凛五指齐断,自此仕途尽毁,再无复起可能,她的心除了痛快之外,竟然还有空虚感隐隐浮动。
她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洛紫昙。
可之后呢?
她的人生除了复仇后与父皇相认,似乎再无执念了。
可是刚刚,看到半躺在榻上等着她回来的男人,她竟又生出一种归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