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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昭仁寺的秘密

听人提过。”

阿浪心下一沉,转头去看狄仁杰。依他想来,既然太宗皇帝一生爱马,那他把自己坐骑葬在昭仁寺,该会有些纪念牌位之类。就算那位明君怕人非议自己“重视坐骑超过阵亡将士”,寺内也至少会有口头故事流传,这知客僧不该一脸惊讶全然无知的模样。

是他知识阶品不够?也许寺内方丈、三纲听说过六骏相关的事?

不,不会的。先帝爱马如果葬在此处,只会给昭仁寺引来更多香火,有益无害。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隐私,而是揽客的大招幡,第一个要拿此事大吹法螺的就是这知客僧人。

所以那什么阎立本转述的太宗托梦,到底靠不住,就只是一个濒死老人的荒唐幻想?

他脸上肯定是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色。狄仁杰横他一眼,示意警告,随后向知客僧宛转求见方丈——所以这胖官员也觉得是知客僧见识不够嘛——答曰方丈正在坐禅,用晚斋时可出来相见。~d¢i.y-i,k¨a*n~s\h~u-.+c′o+m?

主仆二人又到前院去瞻仰那通“敕立名碑”。石碑确实高大,树立在大雄宝殿阶前,碑身和赑屃都是以光滑坚硬的青石雕刻而成,虽经五十年风化,碑文刻字仍很清晰。

阿浪识字有限,书法好坏更一窍不通,只跟在狄仁杰身后,听他仰头喃喃诵读:

“……旄钺所次,酣战兹邦。君轻散千金之赏,士重酬九死之命。莫不竞凌锋镝,争赴水火。虽制胜之道,允归上略。而兵凶战危,时或殒丧。褰裳不顾,结缨荒野……”

跟着狄仁杰的目光,看着碑上刻字,他才勉强清楚念的是啥。碑文写得又长又深奥晦涩,从头到尾读一遍就花了不少时间。通读完一遍,狄仁杰又在几段重点文字上反复扫视,转着圈细细打量碑侧底座花纹。那知客僧倒是脾气很好,一直陪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跟着谈论朱大夫文风用典、虞永兴运笔法度等等。

阿浪早耐心耗尽,走开探查周围有无异状。这是一处很常见的佛寺院落,大雄宝殿占据了正堂位置,从院门到殿门之间有碎砖瓦铺道,其余地方都是砸实的夯土,洒扫得挺干净。墙边有花木栏,种植些土生草花,也无名贵品种。

按阎立本的梦话和狄仁杰的推测,“白蹄乌昭雪战败之罪”,似乎是让他们来昭仁寺寻找失踪的石马“白蹄乌”下落,同时找到证据,为当年替太宗顶罪的两个副手昭雪平反。这推测本就没什么明确指向,他一心以为到了地头以后,他和狄仁杰认真查勘,总能发现些异样之处,进而顺藤摸瓜……目前来看,这座寺院却是再平和正常不过了。

二人磨蹭到晚饭时分,被请到斋堂,与僧众一起食粥。昭仁寺方丈等高阶僧人也出面见客,狄仁杰与他们周旋客套,阿浪在旁留神听看,一直听到快吃完两大碗菜粥,也没觉出什么。

狄仁杰终于也沉不住气了,直接询问方丈:“近年来寺内有否听闻过任何人事,与先帝那匹坐骑‘白蹄乌’相关?或与昭陵六匹石雕仗马相关?有无来客询问当年浅水原之战的挫败原因?有没有举止奇特的昭陵或京城来人?”

方丈与众僧都迷惑摇头,相顾纷纷议论,更有人浮起警惕神色。狄仁杰见状,移过去给方丈看了身上携着的过所,老和尚脸色稍和,又问了问身边僧众,最后答道:

“远道来敝寺的施主,大多为拜祭烈士英灵并观瞻敕立御碑,自然也免不了谈论当年先帝击灭西秦那一战。我等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尚杀戮,亦不大参与此等谈论,怕是要让狄官人失望了。”

“既然如此,可否容许狄某翻阅寺内近几年来的供养功德簿?”狄仁杰提出。方丈并不在意,点头答允。

供养功德簿是记录香客捐献的物帐,堆满半座库房,知客僧带狄仁杰主仆一踏进门,阿浪就被飞舞灰尘激得连打几个喷嚏。

帐目琐碎臃肿,大部分记录一望即知,是僧人代写的,“东乡阿赵纳鸡子一笼信女一心供养”之类。写得较长的,倒都是供养人自己手笔,不但记录捐纳物,连同自家名号及所祈之事也一一笔录下来。

阿浪一手举着油灯,另一手翻看帐目,没看几卷就烦了,索性丢下帐簿专心给狄仁杰照亮。那知客僧见他们翻查细致,便不再陪着,叮嘱“小心火烛”,又指明了去寺内客舍的途径,自行退走。

库房里安静了一阵子,火光摇曳,纸卷展动,阿浪无聊地伸腿坐着,看狄仁杰依时间次序一卷卷抽出帐目翻阅。他耐不得寂寞,趁着换卷子时问:

“狄公,那块石碑上的文字,没有太宗皇帝留下的翻案话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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