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规何在?再喧哗者,按舞弊论处!”
话音刚落,嘈杂声便在瞬间戛然而止。~看!书~屋/ _免+费/阅¨读′
庄太白将目光缓缓投向张景,转而又落在案头那卷尚未压住的试纸上。
“张景,”他扬声问道,声音穿透寂静的考棚,“离交卷还有半炷香的时辰,你可想好了?”
“学生思虑已毕。”
张景闻言,未作过多迟疑,肃然拱手答道。
庄太白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随即挥了挥手。
考场上的监考官见状,便快步走到张景身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摆在案头的试纸,恭谨地将其呈给了庄太白。
而为防止舞弊,随后张景也被请出了考场。
他揉着发酸的手腕,暗自感慨许久未练毛笔字,笔法竟生疏至此。至于刚刚的那场考核能否通过,他却全然未放在心上。
而在另一边,庄太白在展开试纸的刹那,瞳孔陡然一缩。
“这……”他的指腹在纸页上轻轻摩挲,苍老的嗓音里透着难以置信,“居然能写得如此详尽……”
他微微抬头,看向考坪远处那道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喉头滚动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院长,果真有那么好吗?”一旁的院判胡阳明看到庄太白的神色,惊讶问道。
庄太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将手中试纸递了过去。~e/z\k!a/n.s`.!c?o?m+
胡阳明接过试纸,目光凝聚其上,不过短暂打量,眼中便泛起惊异之光,震撼道:“这……这几乎能与内院的《千草经》相媲美了!”
作为天下闻名的医书巨著,《千草经》中详细记载了近千种药草的性味归经、炮制禁忌等知识。
即便是民间流传的盗版书录,也是极为难寻,其价值不言而喻。
而胡阳明将张景所写内容与之相提并论,可见一斑。
“太医院……多久没出过这等人物了?”胡阳明惊叹一声,旋即颤抖着将手中试纸递还给了庄太白。
后者的手指反复划过试纸尾端的落款,口中喃喃自语:“沂州诗仙,张景……你真是给了老夫好大一个惊喜啊……”
就在这二人完全被试纸上的内容所震撼之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旁的曹晖脸上阴云密布,眼神更是冷得像冰锥一般。
……
当天酉时,张景在太医院的告示上,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上面列着的,正是进入第二轮考核的人选,而张景的名字,正位居榜首。
经历了白天的那场风波后,张景的名字也渐渐在这些考生中流传开来。
众人议论纷纷时,竟发现他就是先前那位名震朝廷的沂州诗仙。
只是众人皆未料到,张景竟不仅文采斐然,医术竟也如此高超。\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总之,此后再无一人敢小觑于他。
尤其是那位外院的资深医师郭春。
次日考核时,他就特意找张景致了歉,坦言自己此前不知张景的真实身份,误将其认作倚仗权势的纨绔子弟。
张景见老人家并非存心刁难,只是心直口快了些,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向来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至于第二日的考核,对张景而言仍是小菜一碟,他轻轻松松便顺利通过了。
然而在旁人眼中,前面这两项考核简直难如登天。
除了那些仗着权势参考的子弟都被筛了下去,便是外院之中资历尚浅的医师,也大多在这考核面前铩羽而归。
待得二轮考核收官,最终得以入选的,满打满算竟只剩八人而已。
其中就有那郭春和张景。
为此,还有许多高官权贵明里暗里都去找过一番庄太白。
要么是厚礼疏通,要么是兴师问罪。
可无一例外都被庄太白挡回去了——他如今毕竟也是一位三品官员,普通权贵还真不敢向他施压。
能有那个资格向他问罪的人,又大多是年长之辈,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来个三病两痛,届时还要厚着脸皮去请庄太白诊治,众人自然不敢与他闹僵。
因此,在第二日考核结束的夜里,庄太白的宅邸就人迹罕至了。
而他此时正眯着眼睛盘坐在屋内蒲团上,闭目养神。
突然,庄太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眼皮都未抬就轻声说道: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可周围却依旧是一片寂静,甚至连个人影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