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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逐出寨城与奔向老营

是僵硬了。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背上的工具袋,那里面装着他全部的自负与生存的依凭。

三户人家,在众多寨民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有冷漠,有庆幸,有兔死狐悲的恐惧,也有对公约权威的敬畏——被“礼送”出寨门。

沉重的木门再次缓缓合拢,发出沉闷而悠长的撞击声,仿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这一次,没有哭天抢地的哀求,只有城寨内死寂般的沉默和城寨外面街巷里喧闹的人声。

夯土墙围成的城寨,在夏日的暖阳中,显得更加坚固,也更加冰冷。自治的铁律,在驱逐的寒光中,淬炼得愈发坚硬。

香港那边,三家人走了。虹溪这边,者黑嫫走了。

王月生没有拦阻,也没有像琼瑶阿姨的小说里面一样有什么催人尿崩的场景,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和马队的身影慢慢变小,逐渐与夕阳染红的群山融为一体。她那句话没有说错,他已经到家了。不再是旅人王月生,而是弥勒王家少爷到家了。

其实,他早就到家了。从蒙自开始,沿路都有精壮的青年无声地加入到小队长带领的队伍中。但严格的训练和小队长的暗示,都让这些人与其他从香港就陪同而来的伙伴们一样,似乎隐身了,完全不存在了。而者黑嫫可能是觉得王月生会心疼那些送给她的物资,也可能是不放心王月生这个地头蛇家族的能力,也可能是为了履行自己作为一个马帮马锅头的承诺,总之,就像看不到那些人一样,者黑嫫依然把王月生送到了自己家门口,然后像完成了护送任务的马锅头一样,离开了已不再是自己客户的王月生。

王月生并没有回虹溪镇东门街上那座王家老宅,倒不是跟家族有什么芥蒂,相反,族里人对于他这个族长的长兄一支的唯一子嗣颇为礼敬,而王月生也基本是将后世资源通过王家的商业和金融网络大量变现,给无论是家族公中还是自己的小金库都赚得钵满盆满,远胜于后世历史上王家本来就已令人咋舌的程度。只不过族里都心有默契地秘而不宣,王月生的小金库也基本都投放到老营的学员培训当中去。王月生主要是不耐烦古代世家大族的那种繁琐的礼仪,所以宁可去老营里自己的专属宿舍呆着更为自在。

王月生带着众人直奔虹溪镇东侧的文笔塔下的老营。本来当年决定建立老营的时候,众人听了王月生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完整,但隐隐地也都觉得是为家族乱世存身的后手之一。当时整个大清已是风雨飘摇,各人都十分理解和支持,但在选址上却有了分歧。

一些人建议在虹溪东南郊距镇子约5里的地方,那里背靠天然屏障卧云山,面朝虹溪河,既隐蔽又便于物资运输。三面环山,仅一条山路通向外界,山顶设了望哨;山下开垦梯田,可以建设军事防御性聚落。且依山傍水,暗合“藏龙卧虎”风水格局,合乎王氏“钱王”身份。附近有铁矿可以炼制农具、竹林可以造纸、盐井可以自给自足,形成自循环经济体系。还可以吸纳周边贫民定居,形成“基地外围村落”,既提供劳动力,又降低外界怀疑。

另一些人则建议选虹溪镇西北15里的“隐龙谷”。此处夹于两座石灰岩山丘之间,谷口狭窄如葫芦颈,入口被密林遮蔽,谷内平坦开阔,面积约200亩。谷中有地下暗河涌出形成“虹溪支流”,保障水源;山体多天然溶洞,可改造为仓库、避难所。原为清代铜矿遗址,矿洞废弃后被王炽低价购入。可以用“重建矿场”为名暗中改造,地方官方面一定会受贿默许的。

但还是王炽显出了族长的堂皇大气,说“咱们王家诗礼传家,虽因祖训不出仕为宦,但也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们要趁乱造反。王家现在薄有资产,回报桑梓,义不容辞。至于采用那个什么月生说的半军事化管理,不就是他说的德意志和日本都在推行的军国民制度嘛,也没听说两国因为推行了这个制度就民乱沸反。

何况咱们只是用那些制度去规范那些因家贫或父母亡故未能得良善教化孩童的言行举止,又不教杀人放火。那些农事、百工、医疗的课程,更是在古往今来哪家反贼的队伍里见到过?不都是响应朝廷倡导洋务的善举?所以咱们就要光明正大地建在明处,还要请县衙定期派员巡视”。

你别说,王炽的想法确实老辣。自古官府就对民间大族聚拢流民心怀芥蒂,即便是王家将这个对外名为“实务学堂”的场所开在了本地人常来游玩的文笔塔下,仍然有不少关于王家豢养私兵、意图不轨的举报。但是,当王家敞开大门请人参观,并且邀请周边其他家族甚至官府派员入内一同学习后,虽然这些被有心人派进来学习的人都受不得繁重的学业课程、体育训练和劳动实践,坚持不住纷纷退出,但也消除了很多猜测。当然,指望没有闲言碎语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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