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才那张老脸瞬间血色尽失,嘴里含混不清地咒骂着,疯了似的扑过来想抢那份协议书。!薪+顽*夲′神′戦~ !追,醉*新′蟑.洁^
可协议书到了李克垚手里,又岂是旁人能夺走的?
他甚至没动,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旁边的刘二。
刘二心领神会,笑呵呵地挪动身子,像一堵墙,轻描淡写地挡在李茂才面前,不管老头子怎么撒泼,都客客气气地将他按回到太师椅上。
而那份泛黄的协议书,则被李克垚高高举起,犹如一面审判的旗帜。
他亲自递给村里辈分最高的几位族老。
院子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纸。
一位族老扶了扶老花镜,一字一顿,声音洪亮地念了出来,仿佛要让整个村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协议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茶山,归属李勇兵!”
“因李茂才养老之故,茶园暂由其代管!”
“若茶园收益另作他用,李勇兵可随时、无条件收回!”
“听见没有!是随时!无条件!”
另一个村民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横飞。
“我就说!勇兵这孩子多孝顺啊!放眼全村,谁家儿子能做到这份上?他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这么个好儿子,好大哥,帮着养老送终,换我半夜都得笑醒!哪像某些人,简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活了几十年,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亲兄弟明算账,这协议书就是铁证!还打个屁的官司,茶园本来就是人家的!”
“这种偏心偏到胳肢窝里的老东西,死了都得下油锅!”
一句句,一声声,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扎在李茂才的心口。,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筛糠。
李克军张了张嘴,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能感觉到李克垚那冰冷的视线,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会落下。
他不能再激怒李克垚。
于是,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里满是委屈。
“这个协议书……我真不知道啊。”
“我一直在外地念书,家里这些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爷爷一直说茶山是他的,我还以为……就真的是他的……”
这话,可谓诛心之极!
它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被李克军亲手送进了自己爷爷的心脏。
李茂才原本还指望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能为他说几句话,挽回颜面。
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最致命的背刺!
金孙孙,把他卖了!
一股绝望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李茂才身子一软,直挺挺地朝着一旁栽倒。
“老爷子!”
刘二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扶住。
院子里瞬间乱作一团,众人手忙脚乱地要把李茂才往医院送。
李克军眼神闪烁,正想趁乱开溜,一个声音却幽幽响起。_墈`书.屋- ^首!发*
“克军啊。”
李克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可记得,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要给爷爷养老,说你最孝顺他了。”
“现在他倒了,这送医院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我们家忙,就不跟着去凑这个热闹了。”
李克垚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李克军的神经上。
他心里纵有万般不愿,脸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只能点头哈腰。
“应该的,应该的!孝顺爷爷是我分内之事!”
他快步上前,一边扶着李茂才,一边还不忘回头,脸上堆满了希冀和讨好。
“哥,你看……弟弟也不容易,求你高抬贵手,放弟弟一马。以后但凡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他不在乎李茂才的死活。
他在乎的,是李克垚会不会真的去告官!
他爹不能有案底!
他和余华的婚事,绝不能黄!
李克垚看着他那副卑微的嘴脸,淡淡开口。
“你先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