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上,自是坐着帝后,还有太后并列在一旁。
依次下来,便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妃太嫔、后宫妃嫔、亲王亲王妃、然后才是皇子公主。
许灼华粗粗看过去,宽敞的大殿满当当坐满了人,当真是其乐融融的团聚盛宴。
既是家宴,殿里的气氛便比往日更融洽些。
皇帝先举杯说了祝词,然后便是互相敬酒,推杯举盏。
祁赫苍注意到许灼华滴酒未沾,担心她身体不适,问道:“太子妃是不是不舒服,不如去偏殿休息。”
许灼华摇头,“昨日如棠端了果酒来,口味甚好,我一时贪杯多饮了些,此时胃里发凉,不好再饮。”
祁赫苍抬手将一旁伺候的婢子唤来,“吩咐厨房,先端一盏甜汤来,要热些的。”
他知许灼华嗜甜,可偏偏宫宴上的正菜多是咸口,且从起锅到上桌热气己散了一半,她若胃口不适,断然吃不得凉的。
许灼华将手伸入他袖下,在他掌心轻轻握了握,低声道:“我忍一忍便过了,殿下何必这样。”
“这大殿上,多的是能忍的人,唯独你不需要。”
“多谢殿下。”许灼华微垂下眼帘,感动溢于言表。
离祁赫苍登基不足两个月,她一定要趁此期间怀上孩子,才能保她顺利登上后位。
自然,是不能喝酒的。
厨房那边虽然忙着备制宫宴的菜品,但太子要的东西也不敢怠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碗紫薯甜汤便放到了许灼华手边。
她也没客气,一口气吃了大半碗。
今夜注定不太平,她可不能让自己饿着。
宴席过半,众人正酣,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于大殿响起,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是教坊司新排的一出舞蹈,在中原舞姿中加入胡旋舞的动作,既不失柔美又颇具风情。
皇帝向来喜好这些,教坊司便挖空了心思在这上头雕花。
可许灼华瞧着皇帝的表情,虽嘴角含笑,眼底丝毫没有往常的陶醉,甚至还有几分警惕。
想起祖母快马送过来的信,许灼华便猜想,这场戏的主角该就藏在这群舞女当中。
“太子。”太后突然朝祁赫苍开口,“到哀家跟前来,哀家有话要同你说。”
祁赫苍和太后虽然私底下暗自较劲,可明面上还得做出一副祖孙和睦的模样。
他起身走到太后身前,“不知祖母有何教诲。”
太后呵呵笑了两声,“姚庶妃前几日己经提前进宫了,陛下留她在宫里讲了几天佛法,哀家想着,她本是你东宫的嫔妃,等过了年节就让她去你身边伺候吧,总在宫里也不像个样子。”
“姚楚?”祁赫苍心里暗自念出这个名字。
他平日也是不大记得这些女子姓谁名谁的,但姚楚在佛法上造诣深厚,就连皇帝也在他面前称赞过几次。
他无所谓笑了笑,“既然早己定好位份,自然是要尽快进东宫才好。”
他正纳闷太后特意将他找过去,就为了这点小事,突然听得丝竹礼乐声中乍然传来的一声——
“咻~”
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