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都无法落笔,胸口的闷痛几乎让他窒息。
“夫君?”一个带着疑惑和担忧的轻柔声音在身边响起。是乔清洛。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顾远的异常。刚才还沉浸在酒意和喜悦中的她,此刻酒意醒了大半。她从未见过顾远如此失态!那瞬间惨白的脸色,那无法抑制的颤抖,那眼中翻涌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痛苦与暴戾…这一切都让她心惊肉跳。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不顾众人的目光,走到顾远身边,轻轻抓住了他冰冷而颤抖的手臂。
“夫君,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她柔声问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封被顾远捏得变形的信上。
顾远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想将信藏起,但已经晚了。乔清洛的目光捕捉到了信笺抬头的“周德威”三个字,以及信中几个刺眼的字眼——“纳妾”、“苏氏婉娘”、“迎亲”、“婚礼仪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乔清洛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一片惨白。她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茫然,随即被汹涌而至的巨大痛苦和背叛感彻底淹没!
“纳…纳妾?苏…苏婉娘?”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带着破碎的颤音,“夫君…你…你要纳妾?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看着顾远,眼神充满了受伤和质问,“是不是…是不是分开这一年半…你…你忍受不住寂寞…早就…早就和那个什么苏婉娘…好上了?所以…所以周将军才…才送她来?是不是?!”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巨大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矜持。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还在为夫君的归来欣喜若狂,还在为他精心打扮,还在为姐妹的平安生子而高兴…却不知,在她满心欢喜地等待丈夫时,丈夫早已在千里之外,应承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分!石洲,这个她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家,这个她以为能永远和丈夫厮守的港湾,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清洛!不是你想的那样!”顾远看着妻子瞬间崩溃的样子,心如刀绞,他急切地想解释,想抓住她。
“那是怎样?!”乔清洛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利和绝望,“那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周将军保媒!殿下恩典!送亲队伍就要来了!婚礼还要我准备?!顾远!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石洲又算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我变得老了…丑了…你厌弃我了?!” 她语无伦次,泪如雨下,娇小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摇摇欲坠。~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顾远预料过她会发难,会大哭,会质问谩骂。他甚至提前想好了说辞,想用政治压迫、用身不由己、用李存勖的威胁来安抚她,就像当年欺骗发妻阿茹娜一样。他以为自己能冷静应对。可他没意识到,毕竟那时候是演假戏,而这次是真戏……
然而,当真正面对乔清洛那双盈满泪水、充满了被最深信任之人背叛的绝望和痛苦的眼睛时,他准备好的所有冷静理智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像海啸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直强忍着的墨罕和晁豪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们深知内情,更心疼夫人承受这无妄之灾和莫大委屈。
“夫人息怒!”墨罕上前一步,声音沉重而急切,“此事…此事绝非少主本意!更绝非夫人所想!夫人明鉴!少主对您的心意,天地可鉴!这纳妾…是那李存勖和周德威强行逼迫!是他们在庆功宴上,当着晋军所有将领的面,以‘殿下恩典’、‘兄弟情谊’为名,硬塞给少主的!少主当时若是不应,便是当场拂了李存勖的面子,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盟约破裂,重则…石洲立时便有刀兵之祸啊!”
晁豪更是急得满脸通红,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粗着嗓子喊道:“夫人!墨罕说得千真万确!俺老晁可以拿脑袋担保!当时人都在场,都是这番话!那当时在晋阳,少主被逼得…被逼得脸都青了!可为了石洲,为了夫人您和小公子,为了我们这些兄弟,他…他只能咬牙认了!他心里比谁都苦!比谁都憋屈!夫人,您要怪就怪那该死的李存勖和周德威!千万别误会了少主啊!”
其他在场的将领,如左耀、金先生、何佳俊等人,也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证实着墨罕和晁豪的话,将宴席上李存勖如何威逼、周德威如何攀附、顾远如何被迫接受的屈辱过程,详细地说了出来。他们的话语充满了愤慨和对顾远的同情,更饱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