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el)门口。
车门打开,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文明棍的外国老富翁颤巍巍地走下来,他身边挽着一位年轻貌美、妆容精致的中国女子。
女子巧笑倩兮,老富翁满脸餍足。
经过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卖烟小童时,老富翁随手抛出一枚银元,买了一包香烟。
小童点头哈腰,卑微地感激着。
富翁和女子在门童的躬身中步入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仿佛步入另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
这光怪陆离的景象,构成了一幅荒诞的“盛世”浮世绘。
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这简首是东方巴黎的黄金时代。
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那繁华表皮下的冰冷与窒息。
李佳瑶的目光最终落在江边那座高大的欧战纪念碑(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纪念碑)上。
冰冷的石柱,碑顶的胜利女神像,纪念着欧洲的和平,却建立在东方的累累伤痕之上。
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在她小小的胸膛里激荡。
【团子,】她在意识里冷冷地呼唤,【看着这些大楼,心里不痛快。让李云天在外滩也圈地!盖我们自己的大楼!越高越好!位置要最好的!】
她指着外滩源靠近苏州河口的黄金地段,“那里!还有那边!都要!”
【己经在盖了!】棉花团儿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看到本子横滨正金银行旁边那块工地没?脚手架围着的,快封顶了!就是咱们的‘通汇大厦’!下一步,就在汇丰银行斜对面,盖一座远东最豪华的‘寰宇商旅酒店’!气死那帮洋行!】
“好!”李佳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还有那些‘越界筑路’弄出来的灰色地带,能占多少占多少!盖好就用‘磐石符’(坚固符升级版),给我弄得固若金汤!”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珠光宝气、出入豪奢场所的贵妇和洋人,一个更“薅羊毛”的计划在脑中形成。
“团子,咱们前阵子在各个小世界收的那些‘凡人级’珠宝首饰呢?那些拳头大的南洋金珠、鸽血红宝石、祖母绿、还有闪瞎眼的钻石……都拿出来!”
“挑最顶级的!搞一场轰动上海滩的‘远东珍宝慈善拍卖会’!地点就设在咱们的新酒店!告诉李云天,声势给我往大了造!就说拍卖所得部分用于资助慈幼院和难民!”
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有钱人,尤其是那些洋大人和他们的情妇们,不就喜欢这些亮闪闪又彰显身份的东西吗?让他们多掏点腰包,将来都是打鬼子的子弹钱!”
【高!实在是高!宿主!】棉花团儿兴奋地在意识海里打了个滚,【既赚了钱,又得了名,还提前储备了资金!我这就去通知老李!保证办得漂漂亮亮!让那些洋行大班和贵妇们抢破头!】它立刻分出一缕意识,飞速联系远在工地的李云天。
……
与此同时,虹口日租界深处,一栋挂着“小林内科诊所”招牌的二层小楼内,气氛却冰冷肃杀。
地下层被改造成了一个设备齐全、甚至有些超前的秘密实验室。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败甜腻气味,令人作呕。
穿着老式条纹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村上幸树,此刻风度尽失,双目赤红,正对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的年轻医生咆哮。
“小林未郁!你这个疯子!恶魔!秀莉和庆子还没断气!她们还有救!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现在就对她们下手解剖?!”
他指着旁边两张手术台上被白布半掩盖、己然被开膛破肚的年轻女性尸体,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那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两名女特工,执行监视李清华的任务后,离奇中毒归来,短短数日内脏器急速衰竭腐烂。
小林未郁,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秀甚至有些文弱,但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非人的冷静光芒。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扔进旁边的污物桶,对村上的暴怒嗤之以鼻:“村上君,冷静点。她们中的毒,我从未见过,极具研究价值。既然常规手段己经无法挽回她们的生命,让她们在最后时刻为帝国的医学研究做出贡献,是她们的荣幸。新鲜的活体组织样本,是解开这种奇毒秘密的唯一钥匙。”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实验用的青蛙。
“荣幸?贡献?!”
村上幸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揪住小林未郁的衣领,三十多岁的男人,眼圈通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