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笑容:“老爷,您这是关心则乱啊。十九路军拿的可不是烧火棍!”
“那是您花了真金白银,费了天大的力气,从德国人、美国人眼皮子底下,甚至动用了咱们自己秘密工厂,一点一点给换上的‘硬家伙’!”
“全自动步枪、轻重机枪、新式迫击炮、钢盔、防毒面具……”
“哪一样不比小日本现在用的强?更别说那轻便保暖的长绒内衬军装,还有那铁皮罐头装的军粮,热水一泡就能吃,热乎顶饱!弟兄们都说,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打仗还能吃上这么讲究的饭!”
他顿了顿,看着李清华依旧凝重的侧脸,接着说道,“昨天我去送最后一批给养,亲眼所见,士气旺得很!国民政府不给一粒米、一颗弹,可咱们供着啊!有咱们在背后撑着,这腰杆子就硬!小日本想轻易啃下这块硬骨头?我看悬!”
李清华紧绷的嘴角略微松动了一下,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话是这么说,可小本子的飞机大炮……”
“老爷!”李商海打断他,语气带着劝慰,“打仗打的是钱粮,是钢铁,更是人心!咱们该做的,能做的,都做足了。?j!i.n-g?w+u\x¢s-.^c′o′m/现在,得想想后面的事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老爷,国外的消息,华尔街那边崩得更厉害了,欧洲也是风声鹤唳。这场仗一打,不管结果如何,全球的物资流通都得乱套。粮食、药品、钢铁、煤炭、布匹……尤其是粮食!咱们囤的那些货,得加快处理了。”
李清华猛地转身,眼中精光一闪,商人的本能瞬间压过了忧虑。“对!物资!商海,我们之前囤的那些大米、面粉、罐头,还有多少没做真空密封处理?”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清单。
李商海显然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回答:“最后一批您义兄送来的粳米,大约五吨,今天上午就能全部完成抽真空密封,装入铁皮桶。不过老爷,眼下要给康宁庇护所紧急调粮,这批米……”他犹豫了一下。
“不行!”李清华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康宁那边救急的粮食不能动这批真空粮!那是战略储备,是应对更长期混乱的底牌!去粮行,现在就去,买!高价买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粗粮!玉米面、高粱米、红薯干,有多少要多少!混上少量陈米或者碎米,做成混合粮包!记住,只送粗粮!细粮,特别是我们处理好的真空大米,一袋也不准动!全给我送去十九路军!你昨天送的是成品速食军粮吧?”
“是的老爷,昨天送的就是工厂刚下线的‘李氏一号’军粮,罐头装的。”李商海点头。
“那就好。今天这批粗粮,是额外的心意,给前线将士们垫垫肚子,也分给收容的难民。细粮,必须留给打仗的人!你亲自去办,现在就动身!要快!钱不是问题!”李清华迅速做出决断。
“明白!我这就去!”李商海深知时间紧迫,立刻躬身,转身小跑着离开客厅。
“阿良!”李清华又朝门外喊了一声。
一个身材精悍、目光沉稳如鹰的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是李清华的贴身保镖队长。“老爷。”
“一会儿太太要去红十字会和庇护所,外面兵荒马乱,流弹不长眼。你亲自带一队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务必保证她的绝对安全!”李清华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老爷放心!太太在,我们在!”阿良沉声应道,眼中是绝对的忠诚和坚定。
……
闸北外围 - 拂晓
天色在硝烟与火光中艰难地透出一丝惨淡的灰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呛人的硫磺硝烟、木头和布料燃烧的焦糊味、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王朝阳裹着一件厚实的深蓝色羽绒服——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的上海绝对是稀罕物,据说是李老板的工厂搞出来的“试验品”,轻便暖和得不可思议——但此刻他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正带领着几十名由纱厂工人组成的纠察队员,配合着红十字会的人员,在一片断壁残垣中艰难地搜救、转运伤员。
景象触目惊心。
曾经还算整齐的街巷己化为废墟,房屋像被巨兽啃噬过,坍塌的砖墙下露出扭曲的房梁和破碎的家什。
未燃尽的梁柱冒着滚滚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寒风中,幸存的平民们如同惊弓之鸟,有的抱着仅存的一床破棉被瑟瑟发抖,有的茫然地坐在瓦砾堆上,脸上是失去一切的麻木。
哭声、呻吟声、寻找亲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