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康复理疗科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药气浸透。/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浓重的、带着辛辣底调的草药味(像是艾草混合了不知名的根茎被蒸腾后的气息)顽固地盘踞着,与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冰冷气味进行着无声的拉锯。
这股混合气息钻进鼻腔,带着一种令人昏沉又略微刺鼻的侵略性。
不算宽敞的公共复健区像个微缩的战场,牵引设备如同沉默的刑架,平衡杠反射着冷光,滑轮器械发出单调的摩擦声。
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或深色便装的患者们,在治疗师简洁有力的指令下,做着或痛苦或艰难的动作,低低的吸气声、压抑的痛哼、器械规律的吱呀声,交织成一片属于伤病的背景噪音。
李佳瑶抱着林骁,像一尊沉静的雕塑,坐在靠墙一排蓝色塑料排椅的最边缘。
林骁的左小腿裹着特制的、用于定位和提供轻微支撑的低温热塑板护具,外面套着柔软的棉质护腿。
预约的神经肌肉电刺激还没轮到他们。
小家伙的脑袋软软地靠在李佳瑶的肩窝,闭着眼,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弯安静的阴影。但李佳瑶的“他心通”清晰地感知着,他并未沉睡,精神像一根绷紧的弦,烦躁与警惕交织。
>【……吵死了……这味道……像腐烂的草根……】
>【浪费时间……毫无意义……B7仓库……线索……更重要……】
李佳瑶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物,沉稳地拍抚着他的后背,传递着无声的“稍安勿躁”。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复健区攒动的人影,实则如同精密的扫描仪,过滤着环境信息。就在这时,旁边隔着一个空位的另一张排椅上,两个穿着统一粉色护士服、刚交完班的年轻女孩凑在一起,疲惫的身体微微前倾,开始低声交换着属于她们的“战场见闻”。
她们的声音不高,带着职业性的疲惫和一丝压抑的兴奋,在这相对安静的角落却显得格外清晰。
“……骨头都要散架了,昨晚又折腾到快十二点。”一个圆脸护士用力揉着酸痛的肩颈,声音带着沙哑的抱怨。
“你们骨科不是刚闲下来两天?怎么又熬大夜?”另一个身形稍显单薄的护士拧开保温杯盖子,吹着气。
“别提了!全是‘金鼎’后面那条破巷子惹的祸!”
圆脸护士撇撇嘴,身体下意识地朝同伴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都市秘闻的神秘感,“连着三个周末了!跟中了邪似的!120呜哇呜哇拉过来的,症状都他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瞳孔缩得跟针尖似的,叫不醒,喘气儿都费劲,眼看就要憋过去……老手一看就知道,玩儿脱了,‘溜大了’!”
“啊?又是‘金鼎’?”
瘦护士显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去年不是被扫了一波,老实了好一阵吗?这死灰复燃也太快了!”
“野火烧不尽呗!你懂的!”
圆脸护士翻了个白眼,带着看透世事的无奈,“关键是送来的那些倒霉蛋,脸生得很,一看就不是本地混的‘老油条’,十有八九是外地来的愣头青。钱包手机?早被摸得干干净净!问啥?问就是翻白眼、吐白沫,话都说不利索!警察来了又能咋样?没证据!人不清醒!最后还不都是按‘普通吸食过量’处理,扔我们这儿洗胃、上监护,折腾半宿……”
“啧,真是造孽,嫌命长……”
瘦护士摇摇头,脸上露出厌恶又有些麻木的神情,“那鬼地方本来就乌烟瘴气,现在更是个吃人的窟窿。听说那老板手眼通天,姓张还是姓王来着……”
“嘘——!”圆脸护士脸色一变,猛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眼神扫过坐在不远处的李佳瑶时短暂停留了一瞬,见对方只是安静地抱着孩子,才把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别提那个字!心里门儿清就行!反正咱小胳膊小腿的,离那摊浑水远点儿,别溅一身血……”
两个护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带着后怕的眼神,端起水杯,匆匆起身离开了休息区。
她们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穿了复健区的嘈杂背景音,狠狠扎入李佳瑶的耳膜!
“金鼎娱乐城”?
过量?瞳孔针尖样?呼吸抑制?
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冰冷而肮脏的答案——高纯度神经毒素过量!
几乎在护士话音落下的同一毫秒!
怀中的林骁,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强电流狠狠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