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脑髓。我的指尖在冰冷粗糙的地板上徒劳地抓挠,指甲几乎翻折,却无法减缓一丝一毫被拖向那黑暗深渊的速度。绝望像冰冷的淤泥,瞬间灌满了我的胸腔。
就在我的脚尖即将触碰到衣柜底部那冰冷木板的刹那——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巨石砸落!
不是来自衣柜,而是来自我的头顶!整栋老旧的木板楼都跟着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迷蒙了视线。
那些勒紧我脖子的金线猛地一滞!那股拖拽的恐怖力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五双猩红的眼睛也明显地闪烁了一下,嬉笑声戛然而止,似乎被这意外惊扰。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炸裂了我被恐惧冻结的神经!
就是现在!
趁着脖子上的束缚力量出现一丝松动,我猛地爆发出全身仅存的力气,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不顾一切地向上、向后狠狠一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嘶吼!同时,我的右手疯狂地向后胡乱抓去,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是刚才挣扎时从床头柜上带翻下来的那只沉重的铜质黄铜烟灰缸!
抓住它!
就在那些金线感受到我的反抗,骤然收紧、试图再次将我拖入柜中黑暗的千钧一发之际——
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抡起那只沉重的铜烟灰缸,凭着感觉,朝着衣柜深处那五双猩红眼睛的方位,狠狠地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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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哗啦!”
烟灰缸没有砸中眼睛,却重重地砸在了衣柜内侧的木板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碎裂的木屑混合着铜器撞击的刺耳锐响猛地炸开!那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
“呀——!!!”
五道极其尖锐、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被烧红的钢针刺穿了耳膜,瞬间在衣柜深处炸响!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五双猩红的眼睛如同被狂风吹袭的烛火,剧烈地、痛苦地摇曳闪烁,几乎要熄灭!
勒在我脖子和身体上的金线骤然一松!那股阴冷的束缚力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和尖叫所震慑,猛地溃散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我像一条被甩上岸的鱼,猛地弹起身,连滚带爬地向后拼命退去!肺部贪婪地吸进带着灰尘和浓烈霉腐味的空气,剧烈的呛咳撕扯着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我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地爬向房门的方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这栋该死的房子!
身后,衣柜深处那凄厉的尖叫声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高亢、扭曲,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仿佛有无数个孩童在同时遭受着最残酷的刑罚!那声音不再是嬉笑,而是纯粹的、想要撕裂一切的狂怒!
“砰砰砰!砰砰砰!”
沉重的拍门声如同擂鼓般在我背后响起!不是拍在衣柜板上,而是拍在……那扇敞开的衣柜门上!声音沉重得不像孩童的手掌,更像是……裹着湿布的重物在疯狂砸击!伴随着这砸门声的,是更加尖锐、更加混乱的哭嚎和诅咒,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狠狠刮擦着我的神经:
“坏姐姐!打痛了!”
“回来!回来穿衣服!”
“杀了你!杀了你呀——!”
我扑到门边,颤抖的手指疯狂地扭动着冰凉的铜门把手!锁芯发出令人心焦的“咔哒”声,却纹丝不动!刚才进来时明明没有反锁!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那冰冷的绝望感再次攫住了心脏!
“砰!砰!砰!”衣柜门上的砸击声更加狂暴,整面墙壁都在震动!那深紫色的旗袍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但在昏暗中,那些盘绕的金线似乎又开始了极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蠕动。
门打不开!
我猛地转身,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目光惊恐地扫视着这个瞬间化作地狱囚笼的房间。窗户!只有窗户了!
那扇蒙着厚厚灰尘、糊着廉价发黄报纸的木格子窗,是我最后的生路!
就在这时,衣柜深处那狂暴的砸门声和尖叫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绝对的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加恐怖,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房间。只有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