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第一次听说红绳习俗是在项目启动会上。?x-q^k-s¨w?.\c^o′m′
闽南沿海的夏末闷热潮湿,临时搭建的工程指挥部里,吊扇徒劳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林雨将设计图纸在会议桌上摊开,手指点着跨海大桥的三维模型:"主桥跨度428米,双向四车道,预计明年六月通车。"
她话音刚落,坐在角落的老村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人枯瘦的手指间缠着一根暗红色的细绳,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工程师,"老村长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桥建好后,要在每根栏杆上系这种红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捆同样的红绳推过来,"浸过黑狗血的,能保平安。"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几声轻笑。林雨注意到几个本地出身的工程员交换着眼神,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敬畏还是恐惧。
"村长,这是现代桥梁工程,不是庙会。"林雨微笑着将红绳推回去,"我们有完善的安全标准和防护措施。"
老村长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七十年前,陈家渡口也有人说这种话。"他颤抖的手指指向窗外远处的海面,"后来那艘红轿船..."
"老陈!"项目副经理张建军突然打断,"别跟林工说这些老黄历了。"他转向林雨,尴尬地笑了笑,"就是些本地风俗,林工别介意。"
会议结束后,林雨站在指挥部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正在打桩的海面。夕阳将海水染成血色,几艘渔船正缓缓归港。她想起老村长那句没说完的话,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
"别在意那些迷信。"同行的设计师王志拍拍她的肩,"这地方闭塞落后,村民连打雷都以为是龙王爷发怒。!咸?鱼~墈+书^蛧~ ?耕!欣^嶵¨全*"
林雨点点头,将那个关于红轿船的疑问咽了回去。
工程进展得很顺利。三个月后,大桥的主体结构已经成型。那天清晨,林雨照例第一个来到工地,却发现十几根桥栏杆上已经系满了红绳。暗红色的细绳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一排排等待收割的麦穗。
"谁干的?"她厉声问道。
几个本地工人低着头不说话。最后是开吊车的小李嗫嚅道:"是村里人昨晚偷偷来系的...说是不系这个,桥会出事..."
林雨感到一阵怒火上涌。她大步走向工具棚,抄起一把剪刀。
"林工!别!"张建军慌忙拦住她,"就当给村民个面子,反正也不影响工程质量..."
"这是原则问题。"林雨甩开他的手,"如果纵容这种迷信,以后他们还可能因为'风水'要求改设计,因为'黄道吉日'延误工期。"
她走到第一根栏杆前,咔嚓一声剪断了红绳。细绳落地的瞬间,林雨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仿佛有人往她脖子里吹了一口凉气。
"奇怪..."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怎么突然这么冷?"
那天她剪断了桥上所有的红绳。每剪一根,那种莫名的寒意就加重一分。到最后一根时,林雨的手已经抖得几乎拿不住剪刀。红绳落地时,她分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像是从很远的海面上飘过来的。
当晚,林雨在临时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两点,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工地值班的老赵。
"林工,你快来桥上看看!"老赵的声音里充满恐惧,"有人在...在系红绳!"
林雨赶到时,老赵正站在桥头,脸色惨白。.秒*璋¨截¢晓\税?王! ?醉`芯-漳,截~庚/新·哙`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工程照明灯惨白的光笼罩着桥面。
"刚才我巡查时,听见桥下有剪刀声,"老赵哆嗦着说,"咔嗒咔嗒的,像是很多把剪刀一起开合...我打手电一照,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林雨追问。
老赵咽了口唾沫:"看见桥墩上有黑影在动,像是...像是人,但又不完全像..."他突然指着林雨身后,"你看!"
林雨转身,赫然发现十几根栏杆上又系上了红绳。这些红绳比白天的更旧,颜色暗得发黑,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不可能..."林雨喃喃道。她明明把所有红绳都收走了,这些是哪来的?
她走近一根栏杆,伸手想扯下红绳,却在触碰的瞬间如遭电击——那绳子湿漉漉的,散发着浓重的海腥味,像是刚从海底捞上来。
第二天,林雨调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