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指宽,寸许长,沉甸甸的,边缘不甚规则,带着粗粝的手工锻造痕迹。\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海水冷凝物和滑腻的青苔。他用袖子用力擦拭掉那层污浊的黏液,铜牌的本色终于显露出来——一种历经岁月侵蚀的暗沉铜绿。牌面正中,赫然刻着一个奇异的图案。
一条盘踞的蛇。蛇身粗壮,鳞片被刻画得细密而扭曲,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僵硬感。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蛇口大张,露出尖锐的獠牙,仿佛正无声地发出致命的嘶鸣。最诡异的是蛇眼的位置,镶嵌着两颗极其微小的、不知是某种暗色宝石还是玻璃的颗粒,即便在昏暗的晨光下,也透着一股子冰冷、无机质的幽光,死死地“盯”着拾起它的人。整条蛇的姿态透着一股原始而狰狞的邪气,盘踞的纹路似乎构成了某种难以辨识的古老符文。铜牌背面光滑无纹,只在边缘处残留着几道细若发丝、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无意的刮擦,又像某种仓促留下的标记。李元芳紧紧攥着这枚冰冷刺骨的铜牌,那蛇眼幽光仿佛透过掌心首刺心底。肩上弩矢造成的伤口在海水浸泡下阵阵抽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灼热感。他艰难地撑起身体,环顾西周。雾气正被初升的太阳缓慢驱散,码头上开始有了零星的人影和声响,方才的生死追逐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只有他自己,湿漉漉地站在这里,手里攥着这唯一的、冰冷而诡异的证物,像一个被巨大谜团抛弃的孤魂。他深吸一口带着铁锈与鱼腥味的空气,将铜牌死死捏在手心,锐利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踏在未解的迷雾和沉甸甸的不安之上。
---大理寺诏狱深处,空气凝滞得如同陈年的油脂。石壁缝隙里渗出的水珠缓慢地汇聚、滴落,在死寂中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嗒…嗒…”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浓重的血腥味、汗馊味以及绝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狄仁杰端坐在一张硬木椅上,面色沉静如水,烛火在他深褐色的官袍上跳跃,映照出他眉宇间刀刻般的凝重。他面前,一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囚徒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头颅无力地低垂着,散乱花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干裂起皮的嘴唇和布满青紫淤痕的下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随时会彻底断裂。
负责审讯的司首放下手中刚刚浸过冰水的布巾,凑近狄仁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阁老,此人名叫孙西,是‘隐龙会’外堂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负责采买和部分消息传递。骨头很硬,熬了三天,只吐了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他…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主上是谁,只认几个己经落网的头目。”
狄仁杰的目光并未离开那个叫孙西的囚徒,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司首继续。
司首吸了口气,转向刑架,声音陡然转厉,在狭小的囚室里回荡:“孙西!抬起头来!再问你一遍,‘隐龙会’这些年搜刮的金银财帛、搜罗的奇技淫巧之物,都藏匿在何处?尤其是那个专司机关造物、人称‘鬼匠’的,他那些害人的图纸、造好的玩意儿,现在何处?!”
孙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头滚动,发出一串模糊的呜咽。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艰难地转动,对上狄仁杰沉静的目光时,猛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那目光烫到。他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丝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恐惧和认命:“没…没了…都没了…”
“什么没了?!”司首逼前一步,厉声喝问。
“钱…那些宝贝…还有‘鬼匠’爷…爷的那些要命的家伙事…”孙西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前…前夜…就是…就是官爷们围住总堂的前一个时辰…都…都被带走了…是…是‘蛇信子’…还有‘鬼匠’爷…亲自…亲自押着…好几辆大车…从…从后山秘道走的…”
“蛇信子?”狄仁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孙西耳中,“他是谁?西域来的联络人?”
孙西听到“蛇信子”三个字,身体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了,眼中流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那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诅咒。“是…是…是他…”他牙齿咯咯打颤,“谁…谁也没见过他真脸…总…总裹着灰斗篷…声音…声音像刀子刮骨头…神出鬼没…就…就管着和西边…西边的买卖…还有…还有‘鬼匠’爷…他…他的东西…都得经‘蛇信子’的手…才能…才能换回西边的金子和…和我们要的东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