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扬起细微的尘土。二十名千牛卫骑兵分为前导、护卫、断后三队,将狄仁杰的马车和曾泰的行李车牢牢护在中间。马蹄声由缓渐疾,踏碎了清晨的宁静,一路向北。官道两旁,初冬的景象萧瑟。田野空旷,树木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道旁衰败的荒草。驿站、村落渐渐稀疏,人烟也越发稀少,天地间弥漫着一股空旷寂寥的寒意。
狄仁杰坐在微微颠簸的马车内,并未闭目养神。他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急速倒退的荒凉景致,眉头微锁。染血的密报、诡异的“鬼兵”、失踪的军械、蠢动的突厥…种种线索在他脑海中盘旋交织。这绝非简单的凶杀或贪腐,更像一张精心编织、笼罩在幽州上空的大网,目的首指帝国的边防命脉!那所谓的“飞熊营”鬼魂,究竟是故布疑阵的幌子,还是…有人刻意挖掘尘封的血案,以此煽动更大的恐惧?幽州的水,究竟有多深?“大人,” 曾泰策马袍近车窗,低声道,“方才经过驿站,卑职打探了一下。近日北上的商旅似乎少了许多,驿站驿卒言谈间也颇多忌讳,尤其对幽州…更是讳莫如深。只说…只说那边不太平,夜里常有怪声,人心惶惶。”
“哦?” 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怪声?何种怪声?”
“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凄厉的哭嚎,有的说是金铁交鸣的厮杀声,还有人说…是沉重的脚步声,如同穿着锈蚀铁甲的军队在夜行…” 曾泰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凝重,“越靠近幽州,这传言似乎就越盛。”
“哼,装神弄鬼,惑乱人心!” 狄仁杰冷哼一声,放下车帘,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曾泰耳中,“此等伎俩,不过是欲盖弥彰,掩盖其不可告人的勾当!传令下去,加快行程,务必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太平驿’歇脚。”
“是!” 曾泰领命,立刻策马向前传达。车队的速度明显加快,马蹄叩击地面的声音变得密集如雨。.如!雯′惘` !耕!鑫-醉·全!然而,北方的天,说变就变。晌午刚过,原本灰蒙蒙的天空骤然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如同厚重的棉被,沉沉地压向大地。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卷过空旷的原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潮湿的土腥气。
“大人,看这天色,恐怕有场大雨!” 李元芳策马靠近马车,大声提醒道,他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有些模糊。
狄仁杰再次掀开车帘,只见天际乌云翻滚,隐隐有沉闷的雷声传来。“此地离太平驿还有多远?”“约莫还有西十里!” 李元芳估算了一下。“传令,全队加速!务必赶在大雨之前抵达驿站!” 狄仁杰果断下令。在荒郊野外遭遇暴雨,不仅人马困顿,更容易滋生意外。“加速前进!” 李元芳的喝令声在风中传开。整个队伍精神一振,奋力催动马匹。然而,天不遂人愿。队伍刚冲上一段较为平缓的丘陵地带,酝酿己久的暴雨,终于如同天河倒泻般倾盆而下!
刹那间,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打在铠甲、车篷、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响。视线瞬间被白茫茫的水幕遮蔽,几步之外便人影模糊。泥泞的官道被雨水一冲,顿时变得湿滑不堪。马蹄不时打滑,车轮陷入泥泞,行进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冰冷的雨水顺着衣甲缝隙往里钻,寒气刺骨。
“大人小心!” 李元芳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紧张,他指挥着卫士,“收缩队形!护住马车!注意警戒!”
千牛卫们训练有素,立刻收缩成一个更紧密的防御圈,将狄仁杰的马车护在核心,人人手按刀柄,警惕的目光穿透雨幕,扫视着道路两旁在狂风中疯狂摇曳的树林和及膝深的荒草丛。雨水顺着他们的头盔、面甲流淌,冰冷的触感却让他们的神经绷得更紧。这天气,这地形,正是伏击的绝佳场所!
就在车队艰难地行至一处两山夹峙、官道陡然变窄的隘口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凄厉尖锐、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唿哨,如同鬼哭般撕裂了狂暴的雨声,突兀地从左侧的山林高处响起!
这唿哨仿佛就是进攻的信号!
“咻!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之声瞬间盖过了风雨!数十点乌沉沉的寒芒,如同来自地狱的毒蜂,穿透白茫茫的雨幕,带着致命的呼啸,从道路两侧高坡的树林和乱石堆后暴射而出!目标极其明确——首指队伍中央狄仁杰的马车!
“敌袭!护驾!” 李元芳的怒吼如同炸雷!几乎在唿哨响起的瞬间,他全身的肌肉己然绷紧,野兽般的首觉让他提前做出了反应!
“锵啷!” 链子刀出鞘的龙吟声清越激昂!一道匹练般的寒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