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攥着锦袍的手指节发白,喉间像是被水草缠住那般,吐字艰难:
“你们……如何断定我就是昭宁公主?”
阳光漫过她苍白的脸颊,将那双因震惊而睁大的杏眼,映得发亮。°比?^)奇?中μ文±网!
谢澜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拭去她额角的水珠,语调沉稳如旧:
“阿湛数日前归京,提及在天启遇见一名女子,生得与母后年轻时甚是相似。起初孤并未放在心上,可当他说出你来自南昭,年岁又与皇妹相仿……”
他顿了顿:
“当年,父皇回宫后,命人在黑水湖方圆百里找了多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时孤便想,或许皇妹尚在人间。”
“于是,我们兄弟便一同去了你养父母家的旧宅。”
谢湛突然凑过来,眼底闪着兴奋的光,从船舱内取出一方襁褓。
那襁褓虽历经岁月,仍可见蜀锦底色上暗纹流转——细密的金线绣着南昭特有的九凤朝阳图。_x,s+h!a¨n+j~u-e^./c¢o/m!
“这块襁褓上蜀锦的织法、纹样,都是南昭皇室独有的规制。所以,我们将襁褓带回宫中,给皇祖母身边的姚姑姑辨认。”
他声音忽地放轻:
当年,正是她奉皇祖母之命将你投入黑水湖。但她怜你才出生一日,又是皇家血脉,便将你裹在襁褓里,放置一个木盆中,随波逐流,听天由命。她还在襁褓的里被,偷偷绣上一个‘昭’字。”
夕颜猛地抓住襁褓,指尖抚过那个小字。
记忆突然翻涌,七岁那年,养母整理箱底时,曾将这块襁褓作拆洗,可是不出十日,养父母相继暴病而亡。
待她料理完后事,这块襁褓己然不翼而飞。
“我见过这方襁褓。”她抬头望向两位兄长,忆起养父母,她的眼中泛起泪光:
“可我离开家时,这块襁褓便己失踪,如今为何会在你们的手中?”
谢澜眸色渐渐凝重:
“看来,有人想要捅破你的身份,故意引我们到李氏老宅,发现这方襁褓。-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父皇得知你也许尚在人间,便命我们兄弟来天启接你还朝。”
夕颜一脸不解:“那你们怎知我今日有难?”
谢湛剑眉微蹙:
“我们这几日一首在京外驿馆,打算择日进京寻你回南昭,父皇想要与你滴血验亲,鉴定身份。可是,偏赶上云丘兵变,我们便未敢擅自行动。后来打探得知,你被萧北承挟持,我们原想潜入飞云寺,又恐你有性命之忧。便在这时,有人飞柬留信,让我们今日午后,在此处等候,定会与你相见。”
夕颜听得胆战心惊,她莫名地想到了萧北承。
萧北承自己设置的机关,下面是刀尖还是水流,他自己不清楚么?可他为什么要欺骗萧南晏和她?又为何给南昭两位皇子寄柬留书,告知他们来此地接她?
夕颜忽又想起,三日前,云丘围场之上,萧南晏曾言,萧北承十几年前曾潜入南昭宫中,给即将临盆的南昭皇后下了一种奇毒,这才导致她生下来通体青紫,被视为妖孽。
那么,也就是说,萧北承或许是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她忽然忆起养父母死的前几日,似乎家里,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她原本出门割野菜,回来之际,见家里有人,便没敢进屋,悄悄躲在后窗,想待生人走了以后再进去。
她不记得他同养父母说了什么,依稀是提到那块襁褓,可他走了以后,养父母没过几天便双双病死。
不过,她那时己有七岁,记忆力深刻,很明显那个男人不是萧北承。
可是,她忘不了那双眼睛,阴冷戾寒,令人望而生畏。
如今想来,莫非是当年萧北承以玄颜固妆术,易去了真容?
怪不得,第一次见萧北承,盯着他那双烁烁放光的眸子,她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养父母并非暴病而死,而是中了慢性剧毒?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南昭公主,萧北承为何要给当年的南昭皇后下毒?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从黑水湖将她救出的人,一定是他。因为毒是他所下,只有他能解。
亦是他,将她送到养父母家寄养。
显然,当年应是养母拆洗被里时,发现了那个“昭”字,起了疑心。毕竟那几年南昭皇谢缜满天下的寻找自己的女儿,甚至还在布告里提到襁褓上的绣字,万两黄金悬赏。
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