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厅的灯光毫无预兆地亮起,明晃晃的光线刺得江见夏下意识眯起了眼。¢s_o?k~a·n_s_h+u¨./c¨o-m′
银幕上滚动的演职员表像退潮的海水,带走了那个属于林真心和徐太宇的世界,却将某种滚烫的情绪遗留在了现实的空气里,浓稠得化不开。
她慌忙收回覆在林予冬手背上的右手,指尖残留着他皮肤的微凉触感,像一个小小的烙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不敢转头看他,只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仿佛那是什么陌生又珍贵的东西。
身边的林予冬也沉默着,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甜腻的余香、冷气的味道,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张力。
“走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哭过的微哑,比平时低沉许多。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拿起靠在墙边的双拐递给她。
江见夏低低“嗯”了一声,接过拐杖,撑着自己站起来,石膏脚磕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她依旧垂着眼,脸颊滚烫,不敢看他下颌是否还有未干的泪痕。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随着寥寥无几的观众向外走。
江见夏拄着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心里却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慌得找不到方向。刚才黑暗中那无声的触碰,他手背的温度,还有他落泪的侧影……无数碎片在脑海里冲撞,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走出放映厅,重新置身于明亮喧嚣的影院大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西周是各种电影海报和欢快的广告音乐声,人比来时多了些。
江见夏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入口处。
因此,她也没注意到,林予冬不知何时早己快步出去了。
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
影院入口处那根装饰着电影海报的罗马柱旁,静静立着一个身影。
是林予冬。
他不知何时己经等在了那里,正看着她。
他脱掉了校服外套,只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身形挺拔得像一株小白杨。
然而,让江见夏瞬间屏住呼吸的,是他手里捧着的那一大束花。
不是俗气的玫瑰,也不是敷衍的一小捧。
那是一片深深浅浅、如梦似幻的蓝紫色花海。硕大饱满的花球沉甸甸地坠在枝头,无数细小的花朵紧密簇拥,边缘晕染着从蓝紫到粉白的微妙渐变,像凝固的夏日星云,又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柔和的灯光穿过剔透的玻璃纸,洒在丝绒般的花瓣上,流淌着静谧而温柔的光泽。
是无尽夏。
江见夏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认得这种花。
梧桐巷口那家小小的花店,每年初夏,临街的橱窗里都会摆满这样梦幻的花球。
她曾无数次驻足,隔着玻璃想象它们盛开在谁家的窗台。
她甚至跟程橙说过,觉得这种花的名字浪漫得不像话——无尽夏,仿佛拥有一个永不结束的夏天。
林予冬捧着这片“永不结束的夏天”,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影院大厅的喧闹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江见夏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还有他一步步走近时,球鞋踩在光洁地砖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她忘了拄拐,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看着他穿过人群,捧着那片蓝紫色的星云,最终停在她面前一步之遥。
他站定,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极其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捧着花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修剪干净的指甲边缘微微泛白。
那双刚刚在黑暗中为她无声落泪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郑重,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清晰地映出她呆怔的模样。
他开口,声音有点发紧,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像是每一个字都经过无数次的打磨和排练,一字一句,清晰而笨拙地砸进江见夏的耳膜:
“江见夏。”
他叫了她的全名。
“你还记得……暑假在山庄,大家玩真心话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吗?”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不给她丝毫闪避的空间,“你说,你觉得感情需要时间慢慢了解,一两年都不算长……太快开始,可能也会很快结束。”
江见夏的心猛地一跳,她当然记得。
当问题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