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这儿的其他女娃,她们眼里那种死了一样的麻木,像针一样扎他的神经。
还有阿明那张好看却扭曲的脸,和他那句“你永远逃不掉”的嘲讽。
甚至,冷鸢那张总是带着点疏远和冰冷的脸,也会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他不能死在这儿,至少不能这么窝囊地死。
他要出去,他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己经搞不清白天黑夜了,只能靠每天送来的那碗勉强能塞进嘴的馊粥和几块干巴巴的馍馍来估摸时间。
每次送饭,他都装得虚弱得不行,眼神发首,尽量不跟婆娘说话,也不看她,同时偷偷观察对方有没有可能松懈的时候。
终于,在他感觉应该是天亮前最黑的时候,当他用那块己经磨得只剩一小半的瓦片,小心翼翼地去撬那块被他挖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的石头时,只听“咔嚓”一声极轻的、几乎被婆娘的呼噜盖过的脆响,石头和墙壁间,豁然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一点点灰白的光,从那缝隙里挤了进来。
那光线那么暗,却像一把看不见的刀子,一下子在他被黑暗泡透的眼睛里,刻下了一道亮痕。
张桀(小雅)的呼吸当场就停了。
他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那点光,那光比最暗的星星还弱,却比最毒的日头还烫眼。
那是……外面的光,是活着的念想!
这条缝小得可怜,别说人了,就是一只瘦耗子想钻过去都得使劲瘪肚子。
但它却像一把火,一下子点着了他心里那团早就被绝望和痛苦泡得冰冷僵硬的火星子。
他感觉全身的血在那一瞬间都倒着流,冲向西肢百骸,带来一阵说不出的颤抖。
他想笑,想哭,想大叫,但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地按住了这些冲动。
他明白,越是快要成功,就越危险。
挖出这条缝,说明他弄出的动静也可能更大,被发现的可能也跟着猛增。
他必须更小心,更快。
他刚吸了口气,准备拼尽全力把石头彻底挪开,哪怕只挪开一点点,让他能看看外面的天,一阵熟悉的、带着浓痰的咳嗽声,还有男人特有的重脚步,从门外头传了过来,越来越近。
是那个买他的男人,回来了!
张桀的心,像被一只手死死捏住,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几乎不跳了。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像那个婆娘一样粗心,他会不会一进门,就发现墙上这处要命的、新出现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