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脉,在她身上重演。
西安城中村一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潮湿和霉菌的气息是这里永恒的主题。劣质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灰黑色的水泥基底。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基底上,一种顽强得近乎诡异的生命正在黑暗中无声地扩张领地——一片片墨绿色、滑腻、不断分泌着粘液的菌斑(pseudomonas putida kt2440),如同活物的皮肤,覆盖了大半墙面。它们在绝对黑暗中,依靠着墙体深处渗出的微量有机物和水分,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代谢。此刻,这些菌落正释放着一种肉眼不可见的信息素——群体感应分子(c12-hsl),像无数细小的幽灵信号兵,在粘稠的空气中穿梭、交流,编织着一张覆盖整个房间的无形传感网络。
马晓梅蜷缩在房间唯一还算干燥的角落,一盏usb接口的节能台灯是她唯一的光源,昏黄的光晕仅仅照亮她面前一小块区域。+1¢5/9.t_x?t\.*c-o·m*她怀中紧紧抱着的,是一个颜色褪尽、边角磨损的旧枕头。这枕头是她祖父马有福——那位死于非命的老坎儿井巡夜人——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她的手指因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指甲小心翼翼地划开枕头侧面一个极其隐蔽、被反复缝补过的夹层接口。线头崩断,里面露出的并非棉絮,而是一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薄薄的册子。册子的纸张是早已停产的、由新疆长绒棉特制的纤维纸(ph值稳定在7.2),泛着岁月沉淀的淡黄,封面上用遒劲的毛笔字写着《坎儿井巡夜日志——马有福》。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翻开册子。纸张发出脆弱易碎的窸窣声。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熟悉的、记录着水位、天气、异常响动的工整字迹,最终死死定格在日期栏标注着“1998年3月14日”的那一页。
这一页的内容异常简短,字迹也显得潦草而急促,仿佛书写者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恐惧。更触目惊心的是,在这潦草的字迹下方,洇开了一大片早已干涸变成深褐色的、不规则的污渍——血迹。
时间似乎过去了太久,这血渍在自然条件下早已无法提供任何信息。然而,就在这本摊开的日志暴露在出租屋空气中不过十几秒——
异变陡生!
墙面上那些原本只是缓慢分泌粘液的墨绿色菌斑,仿佛瞬间被注入了强大的电流!菌丝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增殖、扭动,如同亿万条苏醒的墨绿色细蛇,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蜿蜒而下,目标明确地扑向摊开的日志,贪婪地覆盖住那一片深褐色的陈年血渍!
菌丝接触到血渍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生物化学反应开始了。菌丝尖端分泌出特定的催化酶,作用于血渍中残留的、早已变性失活的蛋白质和铁元素。深褐色的血渍在菌丝的覆盖下,颜色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从深褐迅速转为一种令人不安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深绿,最终稳定为一种妖异的、如同劣质翡翠的幽绿色!这是血红蛋白(a?β?)在强氧化环境下最终形成的产物——羟高铁血红素(heme-hematin)。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幽绿色的羟高铁血红素区域,在无数菌丝的包裹和生物电流的持续刺激下,其微观结构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蜕变。构成它的分子,如同被无形之手精确排列组合。铁离子(fe3?)在特定的配位场中,其外层未配对电子开始形成有序的自旋排列——它们正在被强行构建成一个个微型的、拥有量子相干特性的自旋量子比特(相干时间理论值约2毫秒)!这些亿万计的量子点,在菌丝生物场的引导下,自发地组合、拼接,最终在那片血渍之上,清晰地显影出一个放大了数十倍的、无比清晰的指纹轮廓!嵴线与峪沟的间距精准地指向0.48毫米,一个成年男性的典型特征。
“不是普通的指纹…” 马晓梅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猛地抬头,看向墙壁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脉动、连接的菌丝网络,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脑海。她不再犹豫,双手捧着摊开的日志,小心翼翼地将印有血渍指纹的那一页,紧紧贴附在墙面菌丝最为密集的区域!
当纸张与菌丝接触的刹那,整个墙壁似乎都“活”了过来!覆盖日志的菌丝骤然亮起更加浓郁的幽绿光芒,无数肉眼难辨的菌丝突触如同微型注射器,精准地刺入血渍区域。它们释放的并非毒素,而是一种极其精密的生物工具酶——核酸外切酶(ec3.1.11.2)。这些微小的“分子剪刀”,开始精准地剥离、分解羟高铁血红素量子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