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甩一甩,仿佛在甩动不存在的舞裙流苏!整个羊圈瞬间变成了西班牙南部的小酒馆舞池!老哈斯徒劳地怒吼、拉扯,试图控制失控的套马杆和羊群,结果自己差点被那狂舞的杆子带得扭了腰。等他好不容易用蛮力夺回套马杆的控制权,强行中断这场“牧羊人弗拉明戈”,宝贵的晨间挤奶时间早已过去大半,新鲜的羊奶在胀痛的乳房里变质发酸!
“我的奶…我的羊…” 老哈斯心痛地嘟囔着,浑浊的老眼望着角落里那根“叛变”的套马杆,仿佛看着一个背叛了草原的逆子。毡房里全球协作的热闹,此刻在他听来,如同群魔乱舞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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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文化交融的沸点与代际冲突的冰点微妙并存之时,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沉的嗡鸣声,穿透了蒙古包的毡壁,压过了所有的语言、琴音与熔炉的嗡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地球已知的任何机械。它低沉、浑厚、稳定,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某种生物般的韵律感,如同无数只巨大的、由水晶铸造的蜜蜂在同步振翅,又像是来自地心深处、星球自身的脉动被放大。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蒙古包内,全球联线的视频窗口瞬间被强大的能量干扰扭曲成雪花,翻译软件失灵,熔炉的监控画面消失。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古丽巴哈尔的针停在半空,马晓梅手中的培养罐微微倾斜,巴特尔和阿尔泰警惕地看向熔炉,小林大师、法比奥、卡洛斯的面孔凝固在消失前的惊愕表情上。连角落生闷气的老哈斯,也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外面!” 苏和最先反应过来,指向蒙古包门口。
众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屏住呼吸,掀开厚重的毡帘。
门外的景象,让这些见惯了菌丝奇观、云脑互联的草原儿女,也瞬间陷入了极致的震撼与茫然。
草原湛蓝的天空下,悬浮着一个物体。它绝非人类认知中的任何飞行器。没有机翼,没有引擎喷口,没有舷窗。它更像是一滴巨大的、凝固的水银,或者一块被无形之手捏塑成流畅纺锤形的、深空暗夜本身。表面并非金属光泽,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变幻着,时而折射出星云的漩涡,时而隐现出银河的星带,时而又变得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吸收着周围所有的光线。那奇异的嗡鸣,正是从这“活体星滴”内部发出,如同它的呼吸与心跳。
“星滴”底部,一道柔和如月光的光柱无声地投射在青翠的草地上。光柱中,三个身影缓缓浮现,踏上了地球的草甸。
他们身形与人类相仿,但皮肤是一种极其均匀、温润的淡蓝色,如同晴朗冬日清晨冻结的湖泊。身上覆盖着类似衣物的东西,材质难以名状,非丝非革,更像是凝固的液态星光,随着他们的动作流淌着细碎的、彩虹般的光晕。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与眼白的区分,整个眼眶内如同镶嵌着两颗微缩的、缓缓旋转的星云,深邃、璀璨,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智慧与时间感。
为首的一位,面容线条柔和,散发着母性的包容与威严。她(姑且称之为“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呆立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老哈斯脚边那根“跳”过弗拉明戈的套马杆上。她的嘴唇(或者说类似发声器官的部位)并未开合,一个清晰、温和、直接在所有人心灵深处响起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
> **“振动…和谐的涟漪…跨越了星尘之海…”**
> **“我们,聆听着编织者的低语,循迹而来。”**
声音并非任何一种地球语言,其意义却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
老哈斯额尔敦最先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一丝草原人的硬气。他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背脊,像一株在狂风中屹立的沙棘树,上前一步,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嘶哑,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尊严:“你们…是什么人?打哪来的?想干什么?”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为首者星云流转的眼眸,仿佛要从中看出是善意还是威胁。
为首的蓝肤人(她似乎感知到了老哈斯的警惕,星云眼眸中的光芒微微柔和)并未直接回答老哈斯的问题。她的目光(或者说意识焦点)越过老哈斯,落在了蒙古包内,落在了古丽巴哈尔手中那把刚刚完成修复、琴箱内菌丝樱花纹路还散发着微光的冬不拉上。
> **“共鸣…”** 那直接作用于心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木的哀伤…花的精魂…弦的渴望…被不属于此界的‘线’缝合…在微小的‘穹顶’下…”** (她似乎在描述冬不拉琴箱内菌丝修复樱花共鸣板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