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的拥抱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拦住了伍十九濒临决堤的痛苦洪流。?E?+_Z&小e说[网>,¨ @¥首·发,°[
然而,那无声的呜咽和颤抖的身体,比任何哭喊都更清晰地传递着青年灵魂深处正在经历的、千刀万剐般的酷刑。
时间在无声的悲痛中缓慢流淌。
温暖的阳光,飘落的花瓣,远处村落模糊的欢声笑语……
这一切曾经构成伍十九天堂的景象,此刻都变成了最残忍的讽刺,像无数根细针,反复刺扎着他鲜血淋漓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伍十九的呜咽渐渐平息,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抖。
他慢慢从沈应的怀抱中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桃花眼,此刻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所有星辰的夜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他没有看沈应,也没有再看远处樱花树下那三个模糊的、充满关切的身影。
他只是低下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那双手,曾经用来接住哥哥们抛来的果子,用来制作简陋的陷阱,用来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
而现在,它们即将要做的,是再一次,亲手扼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哥……”伍十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血腥气,“……我知道了……”
沈应的心狠狠一沉。
他看着伍十九眼中那片死寂的荒原,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沉默地、极其缓慢地,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仍沾着血的刀——并非他惯用的“寂静之牙”,是他在自己的幻境中带出来那把杀死“妹妹”的刀。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在此刻,它的锋利足以割裂灵魂。
他将冰冷的刀柄,轻轻塞进了伍十九冰冷颤抖的手中。
伍十九的手指猛地一缩,仿佛握住的不是金属,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整个身体都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几乎要将它甩脱。
但他最终,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攥住了它。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如同走向断头台的囚徒,沉重地、僵硬地走向那棵巨大的樱花树。
伍十九握着冰冷的匕首,站在那片落英缤纷的虚幻之地。
樱花如雪,无声地飘落,沾在他的发梢、肩头,却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面前的三道身影上——伍十三、伍十六、伍十七。
他们静静地站着,像三座沉默的山峦。
没有催促,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恐惧。
他们的眼神平静得近乎悲悯,只是那样深深地、深深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每一分痛苦、每一丝颤抖都刻进灵魂深处。
那份沉静的注视,比任何嘶吼和质问都更沉重,压得伍十九几乎窒息。
那把刀在他的手中剧烈地颤抖着,冰冷的金属仿佛有了生命,正贪婪地汲取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勇气。
他试图抬起手臂,那动作却僵硬得如同锈蚀的机器关节,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般的艰涩感。
他看向大哥伍十三。~g,g.d!b`o`o`k\.¢n*e_t^
此刻,伍十三只是微微挺首了脊背,宽阔的胸膛坦然地对准了那颤抖的刀尖。
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托付的平静。
“不……”伍十九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泪水瞬间决堤,汹涌而出。
滚烫的泪珠沿着苍白的脸颊疯狂滚落,滴落在紧抿的朱唇上,咸涩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死死咬住下唇,试图抑制住那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悲鸣,却只尝到血腥和泪水的混合味道。
他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伍十三坦然的眼神,转而望向二哥伍十六。
伍十六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侧,眼神沉静如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照着伍十九濒临崩溃的灵魂。
那沉静的目光,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这无声的安抚却像最锋利的刀,狠狠捅进了伍十九的心脏!
他猛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哀鸣,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而佝偻起来。
握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剧烈痉挛,刀尖在空中划出混乱而无力的弧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