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光,在蒙古高原呼啸不止的风声和羊群单调的咀嚼声中,被拉扯得格外漫长。~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焦土边缘临时搭建的营地,早已褪去了最初那份如临大敌的紧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时间磨砺出的、沉甸甸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焦虑。
几千头绵羊和山羊,像一片缓慢移动的白色云朵,散落在枯黄焦黑的草场上,它们安然低头,啃食着所剩无几的草根,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它们的存在,本该是诱饵,是陷阱,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无声嘲弄着卡塞尔学院精英们严阵以待的姿态。
施耐德教授依旧像一尊风化的黑铁雕像,矗立在营地最高处的了望点。他布满疤痕的脸孔迎着凛冽的风刀,鹰隼般的目光一遍遍扫过那片巨大的焦土“碗底”和外围的草场,仿佛要将每一粒砂石都刻进脑海。手中的高倍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惨白的日光,冰冷沉默。三天,毫无异常。那缕如同幽魂般的“源息”,仿佛彻底融入了这片古老高原的地脉深处,再无痕迹。
白川龙介盘膝坐在自己的帐篷前,银发垂落肩头,熔金的竖瞳半阖着。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却浩瀚的精神力场如同深海暗流,持续不断地渗透着脚下的大地,细致地过滤着每一丝微弱的震动、每一缕异常的能量涟漪,他维持这种状态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了。
压抑如同高原稀薄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年轻学员们脸上的紧张和期待,早已被麻木的倦怠取代。他们机械地轮换着放哨、维护设备,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死寂的草场,连交谈的欲望都消磨殆尽。每一次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一阵条件反射般的警觉,随即又在确认是虚惊一场后,化为更深的失落。
唯有营地边缘那片相对“热闹”的区域,与整体的死寂格格不入。
“路明非!那是我的!最后一块烤羊肋排!你还给我!”夏弥的尖叫划破沉闷的空气,带着炸毛小猫般的凶狠。她像一道银色的闪电,猛地扑向正慢悠悠把最后一块烤得金黄焦脆、滋滋冒油的肋排往嘴里送的路明非。
路明非动作快得近乎无赖,手腕一翻,肋排灵巧地躲开夏弥的扑抢,顺势塞进了自己嘴里,腮帮子瞬间鼓起。“唔…什么你的我的?”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一边满足地咀嚼,一边朝夏弥得意地挑了挑眉,深渊般的黑瞳里此刻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促狭,“谁抢到算谁的!师妹,你这速度不行啊,是不是楚师兄的伙食太好,把你喂懒了?”
“放屁!”夏弥气得跳脚,赤红的竖瞳几乎要喷出火来,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那是我特意留给师兄的!你个强盗!小偷!路明非你给我吐出来!”她张牙舞爪,作势又要扑上去。
“哎哎哎!注意素质!淑女!淑女懂不懂?”路明非敏捷地往后一跳,躲到旁边一块岩石后面,只探出个脑袋,嘴里还在咀嚼,嘴角油光锃亮,“再说了,楚师兄那份,我早上不是赔给他一盒顶级的和牛罐头了嘛?等价交换,童叟无欺!”
“谁要你的破罐头!我就要那块肋排!”夏弥不依不饶,绕着石头追打。/w?o!s!h!u·c*h_e?n~g,.·c!o*m¨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在营地边缘的空地上蹿下跳,带起一阵尘土。路明非的惫懒挑衅和夏弥的气急败坏,形成一种近乎幼稚园级别的吵闹,与周围肃杀的环境形成荒诞的对比。几个附近的学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毫无高天之君和龙王威严可言的追逐战,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最终,夏弥一个急停,猛地转向,扑向一直安静坐在篝火余烬旁、慢条斯理用小刀切割着一块烤羊腿肉的楚子航。
“师兄!你看他!”夏弥一把抱住楚子航的胳膊,用力摇晃,指着还在岩石后探头探脑的路明非,声音委屈得能拧出水来,“他抢我的肉!还欺负我!你管管他!”
楚子航握着村雨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熔岩般的赤金竖瞳扫过气鼓鼓的女友,又看向岩石后面一脸无辜(实则欠揍)的路明非。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情绪。
他放下手中的肉和刀,动作平稳。然后,在夏弥充满期待的目光和路明非看好戏的眼神中,楚子航平静地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处理幼儿园争端的“家长”口吻:
“明非,还给她。” 顿了顿,又补充道,目光转向夏弥,“安静一点。”
没有雷霆震怒,没有偏袒指责,只有简单直接的处理方案。那语气,活脱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