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客帐区,这边走。”他抬手指向焚化厂侧面的一条小路,仿佛刚才那吞噬生命的场景,不过是营地日常运转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
五人如同提线木偶般,麻木地跟着锦衣卫,绕开了那座散发着诡异焦糊与腥甜气息的死亡熔炉。幽蓝色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无声地跳跃,如同无数只来自深渊的冷漠眼睛。
客帐的门帘在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营地那无处不在的、混合着血腥、铁锈、柴油和焦糊的复杂气味,也暂时隔绝了那无声吞噬生命的幽蓝火焰带来的视觉冲击。帐篷里只剩下制氧机低沉的嗡鸣,单调地填充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马克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支撑柱上,厚重的帆布帐篷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操!”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这他妈就是盟友?这他妈就是保护?老子在战场上都没见过这么……这么……”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渗出血迹,染红了绷带。
本瘫坐在行军床上,双手深深插进自己乱糟糟的卷发里,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他们……他们怎么下得去手?那些……那些也是人啊……就算……濒临失控……也是……”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就这么……像倒垃圾一样……”焚化炉前那无声倾倒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伊莎贝拉靠着床架,伤腿传来的阵阵抽痛此刻反而成了某种真实感的锚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人?在他们眼里,恐怕早就不是了。”她声音不高,却像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失控的混血种是污染源,是必须清除的威胁。那些人鱼,是研究对象,也是需要‘处理’的垃圾。效率,规则,清除威胁……这就是他们的逻辑。朱伯元坐在那里喝茶的时候,脑子里盘算的,恐怕就是下一批‘材料’什么时候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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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炼金术……”佐藤靠在帐篷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那幽蓝火焰的每一个细节,声音低沉,“远超学院已知水平。那种湮灭之火,高效,彻底,无污染……是针对龙族污染和失控混血种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从技术角度,无懈可击。”他睁开眼,看向李维,“但代价……”
“代价就是彻底抹杀存在的痕迹!连审判的过程都省了!”马克咆哮着打断他,额角青筋暴跳,“这他妈跟屠夫有什么区别?那个朱伯元,看着人模狗样,喝茶吃点心……他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他终究没敢说出那个字眼,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李维一直沉默地坐在小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金属桌面,发出空洞的轻响。
队员们激烈的争论、恐惧的控诉、愤怒的咆哮,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却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他的思绪,被那幽蓝的火焰灼烧着,被朱伯元熔金般冰冷的眼神冻结着,最终,沉入了更深的、关于“盟友”本质的黑暗深潭。
“你们还记得,”李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瞬间压下了帐篷里的嘈杂。他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马克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本惊恐未定的眼、伊莎贝拉冷静下藏着寒意的眸子、佐藤凝重审视的眼神。
“卡塞尔学院成立宣言里,关于混血种责任的那段话吗?”李维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我们行走于光暗之间,守护人类世界免受龙族之灾,亦警惕自身血脉带来的疯狂。’”
帐篷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制氧机的嗡鸣。
“宣言很漂亮。”李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可我们拿什么警惕?拿什么守护?拿执行部手册?拿昂热校长的屠龙刀?还是拿我们那套自以为是的程序正义?”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痛苦,直指核心:“看看外面!看看女娲家族!看看朱伯元!他们才是真正行走在光暗之间的人!他们把警惕做到了极致!把清除威胁执行得如同呼吸般自然!失控的混血种?直接投入焚化炉!具有威胁的人鱼?同样处理掉!效率,干净,永绝后患!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们那套繁琐的听证、评估、心理干预……他们直接跳过了所有我们视为底线的过程,直达那个最残酷、也最有效的终点!”
李维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洞悉:“盟友?亲密无间?狗屁!我们卡塞尔引以为傲的人性底线和规则程序,在他们眼中,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