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德里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的空气,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将各种香料、尘土和汽车尾气在高温蒸锅里炖煮了三天三夜的浓烈气味,霸道地钻进鼻腔。.暁!税!宅+ ¨首?发′即使是在现代化的空调大厅里,这股气息也顽强地萦绕不散。
路明非,或者说此刻护照上名为“楚明非”的青年,看着旁边四个在行李转盘上缓缓移动、颜色极其扎眼的巨大行李箱,额角那好不容易在飞机上平复下去的神经,又开始隐隐作痛。
夏弥(护照上自然更名为“楚弥”)则对着手机屏幕调整着自拍角度,背景就是她那四座粉红堡垒,完全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有惊叹其体积的,有震撼其色彩的,也有像路明非这样纯粹觉得“辣眼睛”的。
“我说妹妹,”路明非揉着太阳穴,声音里透着一丝麻木的疲惫,同时极其自然地切换成了“楚明非”该有的称呼和语气,“你这四个宝贝,是打算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永久性的芭比梦幻城堡分部吗?”他刻意加重了“妹妹”二字,带着一种假意抱怨实则纵容的兄长口吻。
夏弥(楚弥)收起手机,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美得不带一丝杂质、纯真得仿佛能净化污染的笑容:“哎呀,哥哥~!女孩子出门在外,当然要准备齐全一点嘛!以备不时之需,懂不懂?而且,”她俏皮地眨眨眼,“万一哥哥你需要用呢?我的就是哥哥的!”她那副理所当然、兄友妹恭的模样,看得旁边几个同样等行李、肤色各异的大汉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多体贴的妹妹啊!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差点把眼珠子翻回龙类形态的原型。他认命地上前,再次化身人形托运机,将四根拉杆熟练地叠握在有力的大手中。
动作间,价值不菲的衬衫勾勒出流畅的肩背线条,那份被粉红泡泡衬托出的憋屈感,倒是在他沉稳的动作下淡去了不少,显露出一种可靠的力量感。额角微微的汗意和撸到手肘的袖子,反而增添了几分风尘仆仆的接地气魅力。
“走吧,楚弥小姐,”路明非拖着这移动的风景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希望接我们的车够大。”
预定的车确实够大——一辆相当老旧的、勉强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丰田海狮面包车。司机是个干瘦的印度老头,缠着布满油渍的头巾,看到他们和那堆行李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槟榔染得黑红的牙齿,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路明非秒懂,掏出几张美元递过去。老头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帮忙把箱子塞进了本就拥挤的后车厢,那堆叠的方式让路明非很怀疑车子开起来后座会不会被压塌。
车子晃晃悠悠驶离机场,汇入新德里混乱不堪的车流。喇叭声、尾气、混杂着咖喱和体味的空气,还有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低矮建筑、鲜艳夸张的广告牌、偶尔瞥见的宗教场所的金色尖顶……构成了一幅极度饱和、又让人头晕目眩的画面。
夏弥好奇地扒着车窗向外看,像个第一次出门旅行的天真少女。路明非则靠在不算干净的椅背上,闭目养神,但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极其隐秘地撒开,笼罩着周遭的街道。鸣笛的节奏、行人走动的频率、小贩叫卖的调子……他在捕捉最细微的“不和谐音”。片刻后,他睁开眼,对上同样看回来的夏弥的目光。
“怎么样,哥哥?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吗?”夏弥问道,声音清脆,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与外表不符的冷静。
路明非摇摇头,用字正腔圆、确保司机绝对听不懂的中文回答:“噪音。纯粹的、属于这座城市的正常噪音,混乱但生机勃勃。”他微微皱眉,“目前为止,太正常了。正常的机场,正常的接机,正常的混乱。但……路明泽那小子从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那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夏弥也切换成中文,语气里没了刚才的娇俏,“或者说,我们还没走进风暴中心?”
“也许吧。”路明非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低声道,“提高警惕。真正的不正常,可能就藏在最正常的表象之下。凯撒和诺诺还得三天,我们得靠自己把这片平静的湖水搅一搅,看看底下藏着什么。”
车子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一条不算特别繁华、但明显游客不少的小街上。街边林立着各种小店和餐厅,招牌上的文字五花八门,英语、印地语、甚至还有中文。
路明非下车,目光瞬间锁定了目的地——一块霓虹闪烁的招牌:“帕尔瓦蒂情侣酒店” (parvati couples inn)。名字下面还有一行不太起眼的小字:“为您的浪漫之旅提供绝对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