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鲈鱼被他硬生生从漆黑的海水中拽了出来,重重摔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嘿!下酒菜这不就来了!”楚天骄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将还在扑腾的鱼踢向夜叉和乌鸦那边,“夜叉,乌鸦,麻利点!做刺身!要切得够薄,配我包里的山葵!今晚这玉露,就得配最鲜的鱼生!”
“得令!”夜叉和乌鸦立刻应声,暂时收敛了嬉闹。夜叉麻利地抄起一把锋利的短刀,开始处理那条肥美的鲈鱼。乌鸦则屁颠屁颠地去拿山葵和酱油。
甲板上的气氛,从刚才的极度暧昧和喧闹,慢慢沉淀下来,转为一种带着烟火气的温馨与轻松。防爆灯的光晕笼罩着这片小小的区域,将深海的寒意隔绝在外。
清冽的酒香、新鲜海鱼的淡淡腥气、还有楚天骄包里飘出的顶级山葵的辛辣气息,奇异地混合在一起,氤氲出人间烟火的味道。
源稚生脸上的热度终于稍稍退去。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犬山贺为他斟满的玉露。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樱。她正安静地跪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认真地擦拭着刚才放小菜的托盘边缘,仿佛要将上面并不存在的污渍擦掉。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而专注,只是那长长的睫毛依旧低垂着,耳根处残留的红晕,像一抹悄然晕开的胭脂。
源稚生心中微微一动,一种陌生的、温软的情绪悄然滋生。他端起酒杯,没有再看樱,而是转向正和源稚女低声交谈的犬山贺,以及刚刚坐下、开始慢条斯理给鱼钩重新挂饵的楚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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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叔叔,犬山家主,”源稚生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此行印度,凶险难测。二老板虽未明言,恐怕绝非寻常屠龙任务。蛇岐八家上下,必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只是,路明非他们……”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路明非、夏弥、恺撒、楚子航,老唐,小白,芬格尔,诺诺他们早已深入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土地。楚天骄那句“收尸”的玩笑,终究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心底。
楚天骄挂饵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深邃如眼前这片大海。他拿起自己的不锈钢酒壶,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力量:
“路明非那小子,看着衰,命硬着呢。夏弥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恺撒和楚子航更不是省油的灯,诺诺也不是普通人,更别提小白,老唐,芬格尔。放心,天塌不下来。退一万步说……”他放下酒壶,目光扫过源稚生、源稚女,最后落在静静擦拭冲锋枪的零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森然,“这不还有我们吗?我们这条船,开得是慢了点,但船上的刀,可快得很。真要有人敢动他们一根汗毛,管他是人是龙,是神是鬼,老子这把老骨头,还有你们这群小年轻,总得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叫‘踢到铁板’!”
他的话语并不如何激昂,甚至带着点痞气,却透着一股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令人心安的狠厉与自信。那是一种历经沧桑、看透生死后的强大底气。
源稚生紧绷的心弦,似乎被这番话轻轻拨动了一下,缓缓松弛下来。
他点了点头,将杯中清冽的玉露再次饮尽。是啊,急也无用。十五天的航程,是漫长的等待,也是力量的积蓄与沉淀。他们的船,正载着锋利的刀,劈开黑夜,驶向未知的风暴中心。
“鱼片来喽!”夜叉的大嗓门响起。他端着一个巨大的白瓷盘,里面铺着晶莹剔透的碎冰,冰上整整齐齐码放着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鲈鱼刺身,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乌鸦则捧着几个小碟,里面是现磨的碧绿山葵泥和琥珀色的酱油。
鲜美的气息瞬间压过了海风的咸腥。
“好!来来来!都尝尝夜叉的手艺!乌鸦,山葵多放点!”楚天骄招呼着,率先夹起一片鱼肉,蘸了点酱油和山葵,送入口中,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唔!鲜!甜!脆!这海里的东西,就得这么吃才够味儿!比飞机上那些玩意儿强多了!二老板让咱们坐船,说不定就是想让咱们吃好点!”
众人围坐过来。源稚生夹起一片刺身,冰凉的触感透过筷子传来。鱼肉入口即化,甘甜的海洋气息瞬间在舌尖绽放,紧接着是山葵那股直冲鼻腔的辛辣,刺激而爽快,最后是酱油的咸鲜完美收束。味蕾的盛宴,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