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的瞬间,他瞥见自己在镜面墙上的倒影——西装歪斜,眼底通红,活像条被拔了牙的困兽。
苏瑶的公寓里,挂钟敲响十点。
许绾绾该来送新一批证据了,可门铃始终没响。
她捏着许绾绾昨夜留下的船票,船票边缘还沾着许绾绾大衣上的泥点。"去许小姐住处看看。"她对陆明远说,声音比平时轻了三分,"带两个可靠的兄弟,别打草惊蛇。"
两小时后,陆明远的电话打进来,背景音是警笛的嗡鸣:"她公寓门锁被撬了,茶几上有封信。"手机里传来纸张摩擦声,"信上写着'小心林禹的最后一张底牌,我暂时安全,别找我'。"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许绾绾袖管下的月牙疤,想起她递u盘时说"许家码头是我父亲用命换的",此刻那抹坚定的光,突然像被潮水卷走的船。"让所有保镖跟紧我。"她扯下珍珠项链扔进抽屉,"从今天起,我出门不带司机,走小路。"
股东大会前夜,雨丝裹着江风拍在窗上。
苏瑶在书房核对股东名单,张律师的电话突然炸响:"苏小姐,您邮箱收到匿名邮件,标题是'会议当天的礼物'。"
她点开邮件,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跳出来——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在林氏地下车库搬纸箱,纸箱上印着"烟花"字样。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有人想让林氏的股东大会,变成上海滩的烟花大会。"
"林禹疯了?"陆明远凑过来看屏幕,"在股东大会现场引爆炸物?
这会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不。"苏瑶的手指划过烟花箱的编号,"他要的是混乱。
趁乱销毁证据,趁乱让股东们顾不上查账,趁乱......"她突然抬头,"查林氏最近有没有买烟花的记录,特别是能制造浓烟但杀伤力小的。"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我立刻联系安保公司,明天会场每根柱子都装监控,所有箱子提前两小时安检。"
"再加二十个便衣。"苏瑶起身拉开窗帘,雨幕中,林氏大厦的霓虹招牌依然亮着,"他以为我会怕?
当年'明远号'沉了,我父亲的船票漂到我妈手里;今天他的底牌再狠,也该见见光了。"
深夜十一点,敲门声比雨水更轻。
陆明远握着枪先一步开门,门口站着个穿雨衣的快递员,帽檐压得低低的:"苏小姐,有您的快递。"
苏瑶接过牛皮纸包裹,触感硬邦邦的,像装着金属。
快递单上没有寄件人,只在备注栏用红笔写了句:"拆开前,先关窗。"
雨还在下,裹着某种未知的重量,顺着窗沿滴在包裹上,晕开一片深褐,像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