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如同深潭古井,却奇异地让人移不开眼,只觉得那是一种超越了世俗审美的、近乎神性的美。
她是这座分院的方丈——琉璃。
她双手合十,对着顾姚婻和继生,面无表情,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顾姚婻没再看她,猛地站起身,看向寺庙之外。
只见寺庙大门之外,并非来时的冷清街巷,而是视野陡然开阔!十里之外,一个熟悉的白发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旷野的风中,衣袂飘飘,目光深邃地望向这里——正是李白!
再猛地回头看向继生!
继生不知何时已盘膝坐回了蒲团之上,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目光温和却又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看向顾姚婻:
“好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朗,“你现在……可以做选择了。”
做选择!
顾姚婻瞬间如坠万丈冰窟!
心湖之上,方才因继生那番话掀起的滔天巨浪尚未平息,此刻又被投入了巨石!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淹没!
她一会儿看向盘坐的继生,一会儿看向外面逆着光看不清面容的李白。
这两条路……
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极端……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大殿内檀香依旧,佛像沉默。琉璃方丈的目光无悲无喜,十里外的李白,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遥远。@′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μ最;全+?D
顾姚婻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她的脸色变幻不定,眼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最终,所有的风暴都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片刻后,顾姚婻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清淡、却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笑容,她对着盘坐的继生,深深作揖,行了一个弟子礼,声音清晰而平静:
“先生今日教诲,顾姚婻……都记下了。”
说完,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一步不停,径直向着寺庙那敞开的、洒满逆光的大门走去。
她的背影挺直,步伐坚定,仿佛走向的不是门外的旷野,而是她早已在心中选定的那条……孤独而冰冷的道路。
继生看着她决然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惋惜,有理解,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他眨了眨眼,也缓缓站起身。
琉璃方丈再次对着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继生对着琉璃方丈,亦是颔首回礼,然后转身,也向着大门走去。
琉璃却笑道:“继施主,我们这庙可是极其灵验,施主却只买最便宜的?”
当顾姚婻和继生两人的身影同时踏出寺庙大门的瞬间——
身后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模糊。
琉璃方丈的身影悄然消散,如同从未存在。
大殿内,香客们的身影重新显现,低低的诵经声、檀香的烟气、甚至阳光透过高窗的尘埃,都恢复了原状。
仿佛刚才那空寂的对话、那琉璃般的女子,都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顾姚婻站在寺庙外的阳光下,没有回头去看那恢复喧嚣的庙宇,她只是看着前方蜿蜒的道路,轻声问道:
“先生,这是要去哪?”
继生站在她身侧,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带着点孩子气的、轻松惬意的笑容,仿佛刚才殿内那番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
他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点任性和理所当然:
“只准你心中有气,不准我心中有气?归根结底,你只是我弟子的仆人罢了,而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容里透出一股锐利的锋芒,“我可是她的先生!山上神仙我打不过,是非难说、道理弯弯绕绕的理我说不过……可如今,那么一群凡夫俗子,仗着人多势众、国大势强,明摆着欺负到我学生头上了!还是占着‘和亲’这种狗屁不通的‘大义’!”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冰冷如刀:
“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了结的事。”
“杀一人,须抵上他们所有人的命……”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和决绝。
继生抬起头,望向天边大隋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万水千山,落在了那座悬挂着爱人头颅的城楼上。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学生弟子的求救,先生师父……已经收到了。”
“那么接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按先生所想的道理……来说了。”
话音刚落!
继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