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枯黄的野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天光清冷,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这片位于两大王朝缓冲地带的荒原,此刻弥漫着肃杀与绝望的气息。·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继生骑着神骏非凡的蹄霜悍马,静静伫立在荒原中央,他身上只着一件略显陈旧的锦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没有甲胄,没有兵刃,甚至腰间连柄装饰的佩剑都无,他双手抱胸,眼神平静地望着远方地平线,仿佛在等待一位故友,而非一场厮杀。
只有那匹通体雪白、鬃毛如银焰燃烧的神驹,不安地刨动着蹄子,鼻孔喷出灼热的白气,昭示着主人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他深深叹了口气,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目光所及,一个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随即是更多的黑点,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
很快,一支约莫三千人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盔甲染尘,兵刃黯淡,旌旗歪斜,队伍散乱,透着一股败军之师的颓丧和疲惫。
领头之人,正是蔡玉麟。
此刻的蔡玉麟,与朝堂上那个意气风发、马踏皇城的贵公子判若两人,他面色灰败,眼神空洞,下颌布满青黑的胡茬,曾经锐利的锋芒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消沉和麻木取代。
战败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骄傲,他是一枚弃子,一个烟雾弹,一个用来试探大凌国师底线的牺牲品。
大惰以雷霆之势进攻大凌,势如破竹,甚至兵临皇城之下。
然而,当那尊遮蔽天日的青莲法相横空出世,当那冰冷的“大惰,降”三个字响彻灵魂深处,一切攻势戛然而止。
大惰皇帝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坐等国师上门兴师问罪,可左等右等,大凌那边竟毫无声息!没有索要赔偿,没有要求割地,甚至连一封谴责的国书都无!这种死寂般的沉默,比任何雷霆手段都更令人窒息和恐惧。
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蔡玉麟“丧心病狂”虐杀凌晨公主的消息传出,他事后才知,这并非他失心疯所为,而是安世宗宗主亲自策划、由他执行的投名状!一个送上门的、试探大凌反应的“筹码”。
宗主告诉他,以此为“诚意”,或可平息大凌怒火,为大惰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果然,大凌很快传来消息:交出蔡玉麟及其当日所有送嫁接亲人员、相关站岗士兵等一干人等!
大惰皇帝闻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对方提要求了!有心气,就说明还有回旋余地!这“筹码”果然有效!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将蔡玉麟及其麾下这三千“罪证”打包送出了国门。
然而,当这个消息传来时,宗主那身宽大的道袍之下,早已被冷汗浸湿.....
自知已是弃子的蔡玉麟,心如死灰,被押送出城时,他这三千人,手无寸铁,形同待宰羔羊。
是他的父亲,那位同样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潘王,在最后时刻秘密告知了他一个地点——一处隐秘的军械库,里面存放着他父亲多年积攒的精良装备。
“麟儿,” 父亲的声音疲惫而苍老,带着无尽的悲凉,“身为潘王府的世子,身为一名将军……是该战死沙场了。”
逃跑?蔡玉麟想过。
但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选择逃跑的话,可能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当场死掉,然后自己的头颅以及身后的三千之众,都会被送往大凌。
带着父亲最后的馈赠和绝望的觉悟,蔡玉麟武装了这三千人,来到了这片约定的荒原。
此刻,看着远处那孤身一骑的锦袍身影,蔡玉麟的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只有一人?这绝非幸事!这意味着对方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拥有绝对碾压力量的“山上人”!抬掌引雷、御剑屠城……这些传说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握着缰绳的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远处马背上的锦袍年轻人忽然笑着招了招手,声音清晰地穿过寒风传来:
“潘王小子,要不要与我一战?”
蔡玉麟浑身一僵!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微弱得可怜!竟只有……武夫第一境?!
这怎么可能?!是陷阱?是伪装?还是大凌已经不屑于派高手,只让一个蝼蚁来羞辱他?
继生翻身下马,动作从容,他双手依旧抱在胸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蔡玉麟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踏在枯草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仿佛不是走向三千甲士,而是走向自家的后院。
随着他的靠近,蔡玉麟身后的士兵们紧张到了极点,纷纷拔出刀剑,弓弩手也拉开了弓弦,空气中弥漫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