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突突”地往回走。\b!i·q¢i¨z*w¨w?.*c^o!m¨路上,孙立本在副驾睡觉,王秀兰也打起了盹。
徐明哲看着窗外飞驰的杨树,又忍不住偷瞄身边的媳妇。
小鸿宇抓着沈净秋的手,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徐明哲刚要伸手去帮媳妇抱孩子,沈净秋突然开口,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小张:“孟同志没事吧?”
“啊?”小张怔了怔,“没、没事……医生看了一眼,让她去旁边喝温水,连号都没挂!”
沈净秋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正在全城人都昏昏沉沉的时候,吉普车“嘎吱”一声停在国营饭店门口。
红砖墙上“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孙立本伸长脖子往车窗里看:“小张,你这是馋虫上脑了?怎么就往饭店跑了?”
“不是不是!”小张急得直摆手,作训服袖子都蹭到了方向盘上,“是连长上车的时候特意嘱咐……”
徐明哲赶紧接话,眼睛却瞟着沈净秋的反应:“是我让停的,咱们在这儿吃个晌午饭。”
见媳妇儿没反对,他胆子大了些,压低声音道:“好不容易出连队一趟,今天又是个好日子,吃顿饭也不是啥事儿。-1?6_x¨i+a′o*s,h?u`o?.*c·o~m¢”
“那我就趁着嫂子的光,蹭蹭饭了,还是嫂子有面子!”孙立本嘿嘿一笑。
饭店门口停满了自行车,凤凰、永久排得整整齐齐,车把上挂着各色网兜。
小张转了两圈愣是没找着停车位,急得直挠后脑勺。
徐明哲摆摆手:“你们娘俩先带奶奶进去占座,我们停好车就来,先点个凉菜垫垫,别饿着了啊。”
沈净秋抱着孩子下车,王秀兰紧跟在后,走起路来轻快得很。
可一进门,王秀兰就愣住了。
大厅里乌泱泱全是人,十几张圆桌坐得满满当当,头顶的吊扇“吱呀吱呀”转着,跑堂的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白瓷盘碰得叮当响,空气里飘着醋溜白菜的酸香和红烧肉的酱香。
“同志,几位啊?”
柜台后面,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女服务员正倚在椅子上,手里翻着《大众电影》,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面前的搪瓷缸里飘着几片茶叶末,缸子外头印着“先进工作者”五个红字。
沈净秋刚要开口,王秀兰抢先道:“姑娘,我们想开个包厢。/狐})恋?文D#?学′ ¨更-?±新[最¥$?快%3o”
“五位,带一个小孩。”沈净秋不卑不亢地补充,从口袋里掏出军人证,“有部队的同志。”
服务员这才慢悠悠抬起头,目光在沈净秋的衬衫上打了个转,又瞥了眼王秀兰的手工布鞋:“大厅没地儿了,等着吧。”
说完“啪”地合上杂志,端起茶缸子呷了一口。
王秀兰直搓衣角,小声嘀咕:“这一顿饭得多少钱啊……”
老太太心里直打鼓。她凑到沈净秋耳边:“秋啊,要不咱们回去下挂面?这架势……”
正说着,门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徐明哲带着孙立本和小张大步流星走进来。
三个穿军装的高个子往那一站,整个大厅都静了一瞬。
徐明哲肩上的几条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同志,”徐明哲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麻烦安排个包厢。”
蓝头巾服务员正才慢悠悠站起来,哪里想到是个干部,不小心把杂志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同志您稍等!”
他们这个饭店离军区远,但一般干部都不在这里吃饭,只有偶尔士兵会没地方待人落脚,就拉着亲人朋友来搓一顿。
不一会儿,穿着四个兜干部装的经理亲自迎出来,老远就伸出手:“这位如何称呼?”
“我姓徐。”
“徐连长,二楼雅间请!”转头就训服务员,“怎么让军属站着等?不像话!”
服务员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捡起杂志往柜台底下塞。
包厢里铺着雪白的桌布,窗户上挂着镂空的纱帘。王秀兰摸着锃亮的红漆圆桌直咂舌:“这桌子比咱家炕还大……”
小鸿宇在她怀里“啊啊”叫着,小手去够桌上的筷子套,塑料纸哗啦哗啦响。
徐明哲接过菜单。
一张对折的硬纸板,上面用毛笔写着今日特供。
红烧狮子头六块,糖醋鲤鱼七块五毛,香菇菜心二块五毛六……
“要个狮子头,再来条糖醋鱼。”徐明哲点完又问,“奶奶,您想吃啥?木须肉还是回锅肉?”
王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