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讲述的最后一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黄承旭早己冰封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x¨x*i.a,n?g*s+h¢u`..c+o?m\那滔天的恨火,那焚尽一切的毁灭,那无邪最后按下按钮时解脱又遗憾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以为自己的死亡是终点,是赎罪的终局。却从未想过,那竟成了点燃无邪心中最后疯狂的火种!那个被他拖入黑暗的“天真”,那个口口声声说“只有他了”的傻子,竟然选择拉着整个无家、甚至是他自己,为他殉葬!用最惨烈的方式,将所有的恩怨情仇付之一炬!
巨大的冲击让黄承旭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脆弱的肋骨,带来阵阵闷痛。酸涩、剧痛、难以置信的震撼、铺天盖地的愧疚……无数种极端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撕扯!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呜咽。
他想说什么,想对无邪说“你不该这样”,想对所有人说“对不起”,可嘴唇翕动了半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k\a/y?e¨-¨g\e`.·c+o+m`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住,每一次尝试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滚烫的湿意,迅速模糊了视线。他猛地低下头,凌乱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瞬间崩溃的表情。只有那只被张麒麟紧紧握住的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冰凉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仿佛要将张麒麟的手骨捏碎。
这份迟来的、几乎将他灵魂击穿的真相,让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层冰冷的麻木。原来……他并非孤身行走在黑暗里。原来……他的存在,竟被如此深沉、如此惨烈地需要着、铭记着。
院子里死寂无声。阳光依旧明媚,石榴树的影子安静地投在青石板上,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和沉重。
接下来的几天,这座不算大的西合院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心翼翼维持着脆弱平衡的孤岛。
无邪成了黄承旭身边最固执的影子。他不再像初来时那般歇斯底里,却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姿态,填补着黄承旭身边每一寸空隙。只要黄承旭独自一人,眼神开始放空,陷入那片沉寂的、仿佛随时会沉沦的虚无时,无邪的意念便会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瞬间缠绕上来。)×如′·′文?网¨ ?已?1%发~:布?最.ot新μ>章¨?节?μt
“小旭,看!石榴树上那个果子最大,像不像黑爷的脑袋?”
“小旭,小花熬的药闻着比上次更苦了,你猜他是不是偷偷加了黄连?”
“小旭,我刚才看见小哥偷偷把厨房的糖罐藏起来了,肯定是为了防你偷偷加糖!”
【小旭……】
那意念交流不再是前世冰冷精准的指令,而是充满了琐碎、无聊甚至有些幼稚的絮叨。如同最笨拙的孩子,试图用最笨拙的方式,一遍遍将那个濒临溺水的人拉回现实的岸边。
每当这时,黑瞎子总会恰到好处地“杀”出来。他要么夸张地捂着胸口,指着石榴树怪叫:“哎哟喂!小太阳!瞎子我的脑袋招你惹你了?无邪你小子别教坏我们小太阳!” 要么一把抢过谢雨辰刚端来的药碗,凑到鼻子底下猛嗅,然后做出一个夸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的呕吐表情:“我滴个亲娘嘞!花儿爷!你这熬的是药还是化尸水啊?瞎子我闻一口都感觉要羽化登仙了!小太阳,咱不喝!坚决不喝!谁逼你喝我跟谁急!” 又或者,他会突然蹿到张麒麟身后,试图去掏他口袋当然不可能成功,嘴里嚷嚷着:“哑巴张!不厚道啊!藏糖罐?见者有份!快交出来给咱们小太阳甜甜嘴儿!”
他插科打诨,撒泼打滚,用最浮夸的表演,蛮横地打断黄承旭每一次试图沉溺的苗头,将那沉重压抑的气氛搅得烟消云散。
而张麒麟,永远是沉默的守护者。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黄承旭三步之内。当黄承旭被无邪的话语和意念或黑瞎子的胡闹拉回现实,眼中还带着一丝茫然和未散尽的阴郁时,张麒麟总会无声地靠近一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更紧地握住黄承旭微凉的手指。他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黑眸,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他。那眼神里没有逼迫,没有询问,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无言的陪伴。偶尔,当黄承旭的目光与他相遇,张麒麟的眼中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极快,却清晰无比的……委屈?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旭宝,别不理我。
黄承旭对着这样的张麒麟,永远硬不起心肠。那冰封的心防,如同遇到暖阳的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