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大声喧哗,只得压低嗓音喝道:“他是我弟弟不假,但他娘是死在我娘的手中,过去这些年他俱没给过我好脸色,你当他的话我便能全信?不将你们俩的话进行比对,如何知道真假?”
饶是她已经尽量小声,玉止霜仍然被吵醒了,浅浅地呻吟了一声后,眼皮擡了擡,睁开一双迷蒙的眼,好半天才恢复清醒,一见沉水的脸,立刻大喊大叫起来:“我不要看见你!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卷起身上的被子就把自己裹成个茧,紧缩成一团,扯都扯不开。·w-e.n·x~u\e!t¨x?t-.*c`o\m.天逍扑哧一声笑出来:“三更半夜到处跑不害怕,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姐姐倒会躲起来,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他这么一说,玉止霜立刻掀了被子坐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瞪得圆溜溜,嗓音带着变声期少年的青涩,怒道:“你说谁人小鬼大,谁是小孩子,你这一毛不拔的死秃驴,你也给我滚!”沉水哑然失笑,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天逍,嘲道:“一毛不拔?嗯,这词儿真心用得好。”玉止霜怒瞪着双眼,来回看了看他们,然后才注意到这儿不是他被软禁的龙磐阁,身处陌生之所的戒备感立刻让他收敛起来,警惕地问:“这是哪儿?”“这是我的住处,”沉水撩起被子重新给他盖着,语气波澜不惊,“昨夜独秀阁走水,你被从里面救出来,又一直昏迷不醒,我不放心把你送回去,就把你接到我住的地方来了。”玉止霜的五官和她有六七分相似,也可称的上是个小小美少年,只是那一脸的焦躁不安比他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与年龄十分不相称。¢d·a¨n_g′y`u′e`d?u`._c¢o¢m′他回忆起自己头一晚做的事,头渐渐低了下去,手攥着被缘,一言不发。沉水擡手摸了摸他的脑瓜子,被他别扭地避了开去,也不着恼,依旧温和地问:“为何半夜跑去那处,去做什么?”玉止霜敌意地瞅着她:“公主姐姐是在拷问犯人吗?”沉水莞尔,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道:“姐姐担心你也不行?三更半夜地不睡觉,还跑到独秀阁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玉止霜撇着嘴嘟囔道:“哪有这么多坏人,我又没出宫去。”“宫里也会有坏人,”天逍插话道,又指了指沉水,“你家公主姐姐不久前才刚在独秀阁那边遇到刺客,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她可就危险了。”沉水横他一眼,目光警告——邀功也不看看对象,你这么说,以为他会听得进去?不想玉止霜真的愣了一下,紧张地问:“你遇到刺客了?受伤了吗?”沉水还是第一次见他关心自己,有点惊喜,但更多的是不适应,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好勉强笑笑:“受了点轻伤,不碍事的。”“哪里是轻伤啊,你差点没命了好不好!”天逍又大呼小叫起来,手舞足蹈地道,“云姑娘替你接肋骨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危险,幸亏我用真气护住你心脉,否则真的是凶多吉少啊!”沉水怒了,狠狠踩了他一脚:“你还有完没完了,开口闭口夸夸其谈,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吗?”天逍唉哟一声弯下去揉脚,装得是有模有样,看得沉水真想在给他手上也踩一脚,刚要动,就又听玉止霜不安地问:“真的伤得很重吗?现在好了吗?”沉水刚要答话,又被天逍抢了先:“伤得可重了,之前一直被云姑娘勒令不许下床呢,可是昨晚一听你被困在大火里,硬是不顾劝阻跑过去确认你有事没事,见你昏迷不醒,还以为我把你打坏了,非要等你醒了才肯去休息,我好心救你,还被她骂惨了。~s,h!u·b`x!s`.?c.o-m?”看着玉止霜的脸上越发明显的愧疚表情,沉水已经明白过来了,天逍是在故意夸大其辞,好让他问心有愧,接下来自己再问话,他就不会那么强硬地拒绝回答,十之八九还会实话实说,而自己刚才那一脚也歪打正着,配合得恰是火候,如此攻心之计虽然白烂,但用在一个未曾涉世的少年身上,还是足够了。“姐姐……”玉止霜欲言又止,竟是主动拉住了她的袖子,“对不起。”沉水笑着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传解忧过来给你看看,不过她也累了一晚上,八成是睡了。” 玉止霜抿着唇,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惭愧,像是经过了好一番天人交战,最后才用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嗫嚅道:“我昨晚去独秀阁,是去见一个人。”027、盘问“我昨晚去独秀阁,是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