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原先的皇后为北梁公主清格勒。!x\4~5!z?w...c′o¢m/清格勒在世时,曾替嘉宁帝诞下过一儿一女。
其一便是当今太子黎靖北,其二是位远嫁的长公主,封号宥宁。
清格勒薨逝后,嘉宁帝并未再行封后,而是将崔芜提拔为皇贵妃,赐予其协理后宫之职。若真要论,崔贵妃可以说是咸南王朝最为尊贵的女人,崔家子孙所受的荣宠与荫蔽自是更不必说了。
但姜芙却不敢如此作答。
她放下篦子,垂首恭谨道:“回娘娘,崔氏乃大族,民女不过一介白衣,若由民女来评判,恐有失偏颇。”
对于她的推脱,崔贵妃却不为所动,只淡淡道:“无妨,你随意说说便是。你既是白丁,说什么本宫都不会怪你。”
姜芙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清河崔氏,乃齐地望族。祖上曾出过不少忠臣良将。为文者,选贤举能,为陛下收尽天下桃李;为武者,披肝沥胆,为家国不惜血洒沙场。无论文武,崔氏子弟世代皆为历任帝王的左膀右臂,其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实为天下臣子之表率。”
一番马屁拍下来,她丝毫未提崔氏的显赫与荣宠,反倒是就着“忠君”,“贤臣”二字换了个表达反复描述。·零′点,看*书¢ _勉_沸`粤^独~
崔贵妃听言,眸光深沉地望着她。
末了,她却笑了:“你便是忠渝侯的嫡次女唐珺,可对?”
“正是。”
崔贵妃眼含欣赏地瞧着她:“你倒是看的起我崔家,不似那外逃的宵小,因恐我族势大,便顶不住压力跑了。”
姜芙清楚,这“外逃的宵小”,指的便是此前与靖王有过婚约的尚书令家的嫡长女钟令妤。
崔贵妃身处高位,有外人在时,本该谨慎自己的措辞。她此番却用“宵小”一词来指代钟令妤,想必也是动了不小的怒气。
不过,姜芙倒也能理解她此番的心境。
钟令妤的逃婚,让崔家面上无光,遭人耻笑。不仅如此,她的出逃,不知怎的还被人解读成了“惧怕崔家势大”的举动。这番谣言流传开来,恐怕还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崔贵妃自是不会再对她有好脸色了。
因此,她若再想替靖王选妃,便不会从那些太过显赫的高门中挑,身份太低的也不行。¨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
那女子,最好是个不那么打眼的贵女,贵女的父亲比起官居高位,最好是袭爵。若其族中还出过为国捐躯的忠臣良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思及此,姜芙的眼睫颤了颤。
崔贵妃见到她这副模样,心下了然,却仍不动声色地暗示道:“唐家女,本宫觉得你甚好。”
甚好,是哪方面甚好,崔贵妃却不再明示。
姜芙只当不知晓,敛首道:“多谢娘娘夸奖。”
见她并不上道,崔贵妃皱了皱眉,语气微有不耐:“唐家女,本宫觉得你是聪明人,有些话说得太过明朗便也无趣了。”
姜芙苦笑。
可她就是个喜欢将话挑明了说的人啊,只有宫里的人说话才会留一半吧。
她天性如此,本就不适合养在建安的世家大族里,更遑论这宫庭的深院高墙内了。她此刻倒是十分感念章蕴当初将她留在维扬的一片苦心。
崔贵妃走后,姜芙小歇了一会儿,尔后便去承安门等唐瑾一道回府。
亥时,夜宴结束,百官们陆续出宫。
姜芙没等到唐瑾,却瞧见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那人一身深紫色锦袍,五官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俊逸深沉。
“本王送你出宫。”
靖王靠近她,随手将一朵缇色的秋菊别在了她的发髻上,“宫宴上父皇赏的万寿菊,比之牡丹更衬你。”
他这一说,姜芙又想起了簪花宴那日,那朵未经允许便被簪到她髻上的牡丹,心中划过一丝不快。
可念及这人对姜固有恩,她不敢对此有任何不满,只好将两人的距离稍稍拉远了些。
“多谢殿下赏赐。”
靖王对她的疏远浑然未觉,反而倾身上前,手再次伸到了她的发间:“好似簪歪了。”
宫宴一散,百官们都聚到了承安门处,预备出宫回府。靖王方才同她说话时便引了不少人来围观。此时他一靠近,打量的视线更多了。
她不想与靖王牵扯过深,方欲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时,靖王的手却离开了她的发间:“如此,便好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