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温暖的模拟阳光透过整面巨大的落地灵璃穹顶洒下,将室内照耀得亮如白昼,与楼下漆黑死寂的世界形成残酷的分割。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能安神醒脑的百年冷松香。
中央温控法阵无声运转,将室内温度保持在最舒适宜人的层次。
一整面墙体都是巨大的、被精细切割成数十个独立画面的玄光镜术构成的监控光幕。
正中央那个最大的画面,赫然就是楼下大厅入口的景象:惨绿的幽光,混乱奔逃的人影,以及刚刚石虎化作光影泡沫消失的一幕。
“噗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嗤笑响起。
王邈姿态慵懒地斜倚在一张宽大柔软、覆盖着某种雪域冰熊王绒皮的躺椅里。
他刚从室内一角镶嵌着大块温玉、氤氲着浓郁白雾的“化骨灵泉”池子里起身不久,微湿的华贵睡袍随意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腹线条。
皮肤因浸泡灵泉而泛着健康通透的红润光泽。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支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杯中金红色的酒液荡漾着星光般的碎芒——是千年的“血菩提”灵液勾兑的灵酿。
他浅浅抿了一口,目光随意地扫过中央光幕上石虎消失的画面,嘴角扯起的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优越感。
“虎?”
王邈的声音带着温泉浸泡后的微醺沙哑,尾音拖得绵长而戏谑。
“披了层硬点儿的皮,也配叫‘虎’?蠢货,连狗熊都算不上,顶多算只……被吓破胆子的狸猫。”
他将酒杯随意搁在旁边天然蕴含冰寒气息的玉髓案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仿佛石虎的失败只配作他饮酒时的一点点缀。
他的视线并未在石虎的“死亡”上过多停留,而是转向光幕上一个相对次要的画面角落。
那里光线最为“正常”,没有恐怖绿光,只有学院照明阵法应有的暖黄色光辉。
画面里,几个穿着体修新生制服的身影姿态各异,却全无恐慌——
有的懒散地靠在舒适的沙发扶手上嗑着灵葵籽,瓜壳随意吐在特制的灵植盆栽里;有的拿着一个记录玉简正全神贯注地玩着什么对战符阵投影;还有一个端着同样晶石杯子,对另一边的监控画面指指点点,低声谈笑风生。
这几人,是这届少数几个与王邈地位相当的世家子弟。
一面墙上还挂着他们几人潇洒的大合照。
其中一个容貌清秀、身量颀长的少年尤其显眼,正是王邈将要提到、也是此刻他眼中最刺眼的不和谐音节。
王邈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悦的探寻,扫过那少年空着的豪华躺椅位置。
旁边侍立着几个气息深沉、穿着高年级制服的体修学员,姿态恭敬地垂手肃立,如同沉默的雕塑。
其中一个领头的、身材格外魁梧、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学员,闻言立刻向前微欠身,语气恭敬地回禀:
“回邈少,孙常安……孙少还没报到。听说三天前在万兽山脉那边又发现了一处品质极高的古阳火地脉源头。”
“他昨天就带着‘炎阳炉’首接过去了,说要在那里引火淬器完成最后的‘通玄’奠基,还传讯回来抱怨新生入学训导无聊透顶,纯属浪费时间……”
“哦?”
王邈眉梢一挑,手指在铺着灵貂皮的躺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似笑非笑。
“引火淬器?奠基通玄?哼,动作倒是不慢。看来老孙家的那尊‘炎阳炉’,这次是真的把他当核心种子倾力堆砌了?”
他顿了顿,嘴角的讥诮更深。
“这懒散劲儿倒是一如既往。放着这里的现成‘点心’不看,跑去玩火。也是,一群连当‘惊吓材料’都不够格的新生,是没什么看头。”
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目光再次落回主光幕上那片混乱的、哭喊奔逃的“蚁群”。
“算了。不来也好,省得那张破嘴一刻不停地聒噪,还要显摆他那点……嗯?”
王邈的声音突然一顿,慵懒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
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精准地落在了光幕边缘、一个几乎被奔逃人群身影掩盖的地方!
甲七宿楼下,漆黑大厅入口处。
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流。大部分新生在目睹石虎被瞬秒“吞噬”后彻底崩溃,哭喊着向黑暗深处西散奔逃,妄图远离这恐怖的鬼门关。
他们的脚步杂乱而恐惧,不断有人摔倒、被践踏,惊呼与惨叫在绝对黑暗里层层迭起,形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