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她们的绣像眼睛,空洞地“注视”着他,没有眼珠,只有一片凝固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怨气和血腥味,瞬间充满了整个祠堂。
“啊——!!!”
一声撕心裂肺、饱含极致恐惧的惨嚎,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骤然划破了沈家绣坊死寂的夜空!
那声音,正是从祠堂方向传来。
次日清晨,当福伯带着几个胆大的仆役,战战兢兢地撞开祠堂大门时,看到的景象让所有人魂飞魄散。
沈世儒歪倒在太师椅上,双目圆睁,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怖。
他的双手,正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颈项上一片青紫的掐痕,嘴角还残留着白沫。
人己经昏死过去,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回卧房,灌下参汤,掐人中,折腾了许久,沈世儒才悠悠转醒。
他眼神涣散,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嘴里反反复复、神经质地念叨着同一句话,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
“绣娘……不是哑巴……不是哑巴……她说话了……她说话了……”
沈家绣坊闹鬼,沈老爷被吓得疯癫,沈家哑女开口说话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
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苏州城。
一时间,流言西起,人心惶惶。
有人说沈家养鬼刺绣,遭了天谴;有人说沈绣娘被千年画皮精附身。
专吸男人精气;更有甚者,说沈家绣坊下面埋着前朝的万人坑,冤魂索命来了。
绣坊彻底停了工,门可罗雀。
仆役们人心浮动,不少人都偷偷收拾了细软,趁着夜色溜之大吉。
偌大的宅院,如同被瘟疫扫过,更加阴森死寂。
只有沈绣娘居住的那座偏僻小楼,依旧紧闭着门窗,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在满城风雨中,绸缎庄的周掌柜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商机”。
他是苏州城最大的绸缎供应商,与沈家合作多年,对绣品有着极高的鉴赏力。
在沈家出事前几日,他曾去绣坊看过几幅刚完工的小件绣品。
当时就觉得有些异样,如今回想起来,更是疑窦丛生。
“赵老板,您瞧瞧这方帕子,”周掌柜压低声音,对一位熟客展示着一方从沈家流出的、绣着牡丹花的旧帕子,“看出什么门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