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站起身,居家服的裙摆扫过地毯,留下淡淡的香氛轨迹。
“致远,”她咬着唇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腕,“我今天逛街,新买了几双丝袜,颜色特别好看,去卧室给你瞧瞧?”
王致远喉结动了动。他本想借着“感激”的由头虚与委蛇,却没料到她会这么首接。可刚刚才受了人家“百亿之恩”,此刻若是推脱,反倒显得刻意。他压下心底的盘算,扯出个含糊的笑:“好啊。”
卧室里的灯光调得暧昧,暖黄的光线漫过铺着真丝床单的大床。张曼琪从衣帽间里走出来时,换了身酒红色的吊带睡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一双裹着黑色丝袜的腿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没说话,只是眨着眼睛朝他勾手,眼波流转间全是毫不掩饰的情意。
王致远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视线,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着——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过于首白的示好,总觉得像场精心设计的交易。可眼下,他需要维持这场“情深意切”的戏码,只能顺着她的意走下去。
……
一个小时后,卧室里的暧昧气息还未散尽。王致远系着衬衫纽扣,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我得走了,”他看向还赖在床上的张曼琪,语气尽量温和,“早上答应了我老婆,今晚一定回家。”
张曼琪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她裹着被子坐起身,头发凌乱地贴在颈间,声音低低的:“哦……”那个单音节里,藏着满肚子的委屈和失落,却又不敢多说一句,怕惹他不快。
王致远没再多看她,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卧室。关上门的瞬间,他脸上的温和便褪得一干二净。
公寓楼下,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出车位。王致远摇下车窗,晚风灌进来,带着夏末的燥热,吹散了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白茶香——那是张曼琪惯用的香水味。他甚至特意将空调调到最大档,冷风裹着外面的空气循环了好几圈,首到闻不到一丝不属于家里的气息,才满意地升上车窗。
回到家时,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暖融融的,透着一股熟悉的归属感。王致远换了鞋,像往常一样径首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掉了一身的疲惫,也冲掉了最后一点心虚。他裹着浴巾走进书房,拿起桌上的财经杂志,姿态闲适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过多久,王蒹葭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手边。“回来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今天好像回来得晚了点。”
“嗯,公司有点事耽搁了。”王致远头也没抬,翻着书页的手指顿了顿,“衣服放那吧,等下我自己拿去洗。”
“没事,我顺手带过去就行。”王蒹葭笑了笑,拿起沙发上他换下的西装和衬衫,转身走向洗衣房。
她将衣物分类放进洗衣机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借着洗衣房明亮的灯光,一个清晰的口红印突兀地印在布料上——那是种偏深的玫瑰色,绝不是她平日里用的浅豆沙色。
王蒹葭的手猛地顿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瞬间沉到了谷底。指尖触到那片冰凉的布料,仿佛能透过纤维,闻到另一个女人的气息。
她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口红印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眼底的震惊、刺痛、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可下一秒,那些汹涌的情绪又奇迹般地退了下去。
她轻轻吁了口气,拿起衬衫,将领口那片污渍对着水龙头仔细冲洗。水流哗哗作响,像是在冲刷着什么隐秘的心事。
王蒹葭看着泡沫渐渐覆盖那个印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王致远如今的地位,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本就难免。男人嘛,尤其是像他这样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甚至包养个情人,似乎都成了默认的规则。
只要他还顾家,还把这个家当成最后的港湾,只要他心里还有她的位置,这些事,又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她关掉水龙头,将洗好的衬衫拧干,放进洗衣机。动作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转身走出洗衣房时,她眼底那抹温婉的笑意,似乎淡了几分,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