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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章 淬火新刃

川军士兵们怒吼着跃出战壕。~艘?艘!晓?说`惘, /追?醉`辛?章′結-没有重火力掩护,他们就借着战友的尸体作掩体;子弹打光了,就抡起工兵铲扑向敌人。赵大山看见李文才端着刺刀冲向日军机枪手,腹部连中三枪还在往前冲;看见张铁柱用牙齿咬开手榴弹拉环,带着一身炸药扑进敌群...

日落时分,日军终于撤退了。阵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上百具尸体,有穿土黄军装的,更多是穿灰色军装的。赵大山拖着伤腿,在死人堆里翻找幸存者。他的手被冻僵了,却还在机械地翻动着每一具躯体。

"排...排副..."

微弱的呼唤让赵大山浑身一震。他在弹坑边缘找到了孙小满。少年的胸口有个碗口大的血洞,脸色白得像纸。

"冷..."孙小满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给...给我娘..."

赵大山接过那个沾血的布包,里面是枚磨得发亮的铜钱——正是他之前别在胸前的青天白日勋章。原来这小子偷偷把它摘下来,用布包着贴身藏着。

"傻娃子..."赵大山的眼泪砸在少年脸上,"你留着,等伤好了自己..."

孙小满的嘴角扯出个微笑,眼睛却永远地闭上了。赵大山把他轻轻放在地上,发现少年的手还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像极了老家那些伸手讨糖吃的孩童。′p,a¨o¨p^a?o¨z*w~w_.-c/o,m+

夜幕降临,阵地上只剩下零星的呻吟声。赵大山靠着战壕壁,颤抖着打开孙小满的遗物。除了那枚勋章,还有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娘,儿没丢脸。"

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它们己经开始啃食战场上的尸体。赵大山摸出母亲给的铜钱——方孔里还卡着那块救过他命的弹片。月光下,铜钱和勋章并排放在一起,一个沾着西川的泥土,一个浸透山东的鲜血。

"排副,统计出来了。"满脸硝烟的李文才哑着嗓子报告,"咱们排...还剩九个人。"

赵大山望向黑暗中的战场。明天太阳升起时,日军的炮火又会倾泻在这片焦土上。他的弟兄们还会用血肉之躯对抗钢铁洪流,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去填战争这个无底洞。

但此刻,他只想好好擦亮那枚勋章——为了孙小满,为了王二狗,为了所有把命留在异乡的川中子弟。等有一天打回老家去,他要亲自把这枚勋章别在孙小满母亲的衣襟上,告诉她:你儿子没丢脸,咱们川军,没给中国人丢脸。

撤退的命令是在凌晨下达的。

赵大山站在师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在泥地上汇成一个小水洼。王铭章师长的脸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苍老,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洗不净的火药灰。/天¨禧`暁+说

"大山啊,你们连还剩多少人?"师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摩挲着,那里标注着他们师过去三个月防守的阵地。

"报告师长,能动的...三十七个。"赵大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眼前闪过孙小满被炮弹掀开的胸膛,闪过王二狗挂在坦克炮管上的残躯。

师长的手突然攥紧了地图边缘,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从今天起,你升任三营七连连长。"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你的人去徐州休整,新兵己经在路上了。"

"师长,我——"

"这是命令!"王铭章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茶缸震得哐当作响。但下一秒,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大山,你知道咱们川军最金贵的是什么?不是枪不是炮,是这些见过血的老兵。你得把本事传给那些娃娃,让他们...少死几个。"

帐篷外,雨下得更大了。赵大山站在雨中,任凭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军装上的血垢。他摸出胸前那两枚金属——母亲的铜钱和青天白日勋章,它们在雨水中闪着微弱的光。

徐州郊外的训练场比前线更像地狱。

三百多个新兵像待宰的羔羊般挤在操场上,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瘦得能看见肋骨。赵大山站在检阅台上,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少年,胃部一阵绞痛——他们中多少人能活到明年这个时候?

"立正!"李文才现在当了他的副官,嗓门比从前更大了。

新兵们手忙脚乱地排成队列。有个孩子紧张得同手同脚,差点被自己的绑腿绊倒。赵大山注意到他们脚上穿的还是草鞋,单薄的军装补丁摞补丁,手里的步枪老旧得能当爷爷。

"从今天起,我会把你们训练成真正的军人。"赵大山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不是为了立功受奖,是为了让你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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