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阵阵，很快就把身上的汗水带走。

古惜今跟着连客暄进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山。

两人赛马赛的过瘾，古惜今如今身心轻松，好久没有这么尽兴的骑马了，快哉。

连客暄让古惜今把马儿拴在自己的马儿旁边的小树上，指着身后的苍翠青山道：“可还有力气？这山不高，若是还有力气陪我上去走走？”

古惜今脑海里突然蹦出上次来山上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面有难色，欲言又止，“那……”

“这山上没什么人，也没有寺庙。而且这次我不会离开你一步，不会有意外。”连客暄看出了古惜今的犹豫不决，开口道。

连尚书都这么打包票了，古惜今怎么会不买他的面子，点头，道：“多谢连大哥照拂。”

两个人肩并肩沿着崎岖的小路，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所谓的山路，不过是路人自己一脚一脚踩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

估摸这里确实没什么人来，已经有些模样的小路如今也被杂草枯枝覆盖的显得更加的狭长。

连客暄走在前面，一边用手里捡来的树棍子挑开路上的障碍，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越来越近的山顶，自言自语道：“快到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回头，连客暄就看到古惜今正拔了一根短小的毛毛草拿在手里笑吟吟的吹着毛毛，全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你倒是挺有精神的。”连客暄笑着摇摇头，继续转身去做小道儿上的清道夫。

连客暄算的没错，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两个人终于登上了这座不怎么雄伟的小山头。

连客暄没等古惜今站在石头上吹完山风，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摸出两瓶青梅酒，不由分说塞给古惜今一瓶，“喝点，休息一下。”

“喝完才告诉我？”古惜今笑着拔掉封口，“这么重要？不喝酒都不敢相告？”

“我被皇上禁足的消息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下午整个刑部没有一个人问我缘由，你不好奇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禁足？”连客暄仰头，清冽香甜的青梅味儿从连客暄脖颈上滑落的酒滴上随着山风送人古惜今的鼻尖。

这青梅酒不像是平日里喝的酒水，入嘴有些酸涩，落入喉间又有些辛辣，真正到了肚里又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混杂其中，古惜今忍不住举起酒壶想要看看这是哪个酒坊的杰作，准备回去也收几壶。

“喜欢？等我回来送你几壶。”连客暄笑道。

“回来？”古惜今侧头越过酒壶看向已经盘腿坐在大石块上的连客暄。

夕阳的光辉真是好看啊。

没有烈日的灼热，没有冷月的清冷，温暖的光从山的那头直直的照进人的心里。

哪怕是平日里戾气颇重的连客暄被这夕阳一照，都显得温柔了许多。

连客暄的侧脸很好看。

他此时坐在石头上定定的看着山下的苍苍小树，好看的睫毛被这温暖的光芒镀上了一层金粉，吸引着古惜今的视线。

“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这个禁足是我要的。没错，我没有忤逆天子，天子也没有厌弃我，我只是需要一个光明正大不上朝的理由。”连客暄说的轻巧，随即仰头又是一口酒。

那酒好像没有落入连客暄的肚中，统统落入了连客暄的眼中。

他转过头，荷包蛋一样的落日在连客暄的脑袋后面露出一个小头，将他的嘴角弧度照的清清楚楚。

连客暄目光流转，道：“我要出城去找人。”

“谁？荣王？”古惜今脱口而出。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我没有看错。古贤弟，我不在刑部的时候，刑部你要替我好好看好。”连客暄举起酒壶对着古惜今，隔空敬了一杯，仰头喝下，继续说道：“不光是荣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皇上把我们急着召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再出去？”古惜今有些不解道。

如果是为了找荣王，那皇上完全可以亲笔密信一封，让他们无论如何把人带回去就可以了，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先把人叫回去，再做一场戏把连客暄打发出来。

连客暄把酒壶搁在一边，闭眼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凉凉的山风和自己嘴里的酒香混为了一体，从里到外的舒坦。他慢悠悠道：“如果有时间，我可以替你去一趟齐州。”

齐州！

古惜今一直的有礼有节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出现了些许的慌乱，他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望着连客暄，呢喃道：“齐…齐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