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起来。
一缕红色的曙光透过窗帘。
云若以长睫眨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蓦然,她看到自己居然蜷缩在一个熟睡的男人怀中,而这个男人,竟然是苏慕容!
“啊!”失口惊叫,随即掩住了嘴巴。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个男人的怀中?
他、他、他......天哦!
这样的情景,断不能被别人发现的,苏慕容的身份是她托孤的兄长!
七手八脚地爬过他的身体想要翻下床。
极度疼痛了半夜,沉沉睡去的苏慕容却在此时翻了个身。
白色的丝绸睡衣卷了半边,露出遒劲的肌肉。
褐色的肌肉透着张扬的力量,但是肌肤上面,赫然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叠错,狰狞。
“唔!”云若以差点又叫出来,急忙又掩住了嘴巴。
怎么会这样?
他曾是堂堂金京督军的公子,现在是威风八面的金京天子,谁能大胆到把他打成这样?
这些鞭痕,不得有百十道?
不,还多,很多鞭痕,都是重叠的。
天!云若以不能自已地伸出手指,去轻轻抚摸这些鞭痕。
苏慕容,你究竟遭受了什么?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摧残?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这一刻,苏慕容不是她的仇人,不是那个地狱的阎君,是她记忆里伸臂接住她的,那个温暖的少年。
拉过薄被给他盖上,一时竟是忘了逃离。
轻轻依偎住他劲道的脊背,闭上眼睛,手臂软软,慢慢环住了他的腰。
~
“慕容,慕容!”门外突然传来乔沉如急促的叫声。
云若以倏地睁开眼睛,糟糕!险些又睡着!而且这么早,乔沉如怎么来了?
苏慕容也醒了过来,迎面看到云若以眨啊眨的眼睛,一怔之下,慌措地飞身翻下床。
“我、我怎么睡在了这里?”
“我......”云若以颊上一红,嗫喏,“我也不知道,醒来就这样了。”
“该死!”
苏慕容拧眉扶额,想起来昨晚断电,雷霆霹雳下,云若以的仓惶惊恐。
此刻他的怀里,还能感受到她小身体的柔软馨香。
“哦!”苏慕容低呻,“我、我没怎么样吧?”
“啊?”云若以没有听懂,茫然张大了眼睛。
她的神情让苏慕容又是一呆,随即又说:“该死!”
“慕容,慕容将军,你在房里吗?”乔沉如拍打着苏慕容的房门。
苏慕容锁了眉:“这么早,她怎么来了?”
“怎么办,”云若以几乎哭了出来,“你怎么出去?我们这个样子,不能被她看到的。”
“是!”苏慕容阴沉着脸,“你总算聪明一次,要被她看到,传到我外公那里,你就死定了!”
“那怎么办?”云若以跳下床,慌乱无措,“我还有我娘!我不能死的!”
“乔小姐,”门外传来李钊沉静的声音,“慕容将军身体有恙,不能见你。”
“但是我真的有急事,”乔沉如跺着脚说,“东洋人一大早堵了我家纺纱厂,我爹和他们交涉不下来,眼看就要出大事了!”
“这......”李钊说,“那也只能等慕容将军睡醒了之后。”
“慕容是金京的天子,”乔沉如说,“他不能这样置之不管啊!”
“怎么会?”李钊说,“别说是乔小姐家,就是普通百姓,要被东洋人欺负,慕容将军也不会不管的。”
“那你叫醒他,”乔沉如说,“火烧眉毛了!”
“这......”李钊心道,这可怎么叫啊?
“怎么了?”传来彭明慧的声音,“一大早吵吵嚷嚷的?”
“夫人。”乔沉如拉住彭明慧胳膊,“您给我做主啊!”
“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慌里慌张的。”
“我要请慕容将军给乔氏纺纱出头,”乔沉如几乎哭出来,把事情给彭明慧简单讲了。
“李副官,还不叫少将军起来?”彭明慧威严冷冽的声音。
“禀夫人,”李钊说,“您知道每逢阴雨天,将军会旧伤复发,疼痛难忍,将军翻腾了一夜,死去活来,这才刚刚睡下,恕属下不能现在叫醒他。”
彭明慧低叹了一声,说:“这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