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男人身材高大,狼腰乍背,只是遒劲的肌肤上,布满纵横的鞭痕。
一道道紫红色的鞭痕凸出肌肉,像硕大狰狞的蜈蚣。
痒、痛、刺!
说不清的苦楚渗入每一寸肌肤,一直渗入到心脏里去。
“啊!”苏慕容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呻。
这些鞭痕带来的痛苦,无异于人间炼狱!
他害怕每一个阴雨天,因为每逢阴雨天,这些母亲犯失心疯时给他留下的烙印,就会如地狱罗刹,给他施以极刑!
“李修修!云若以!”苏慕容在齿缝里嘶哑地叫“这都是拜你们所赐!我恨你们!”
“咣啷啷!”台几上的物品被他尽数扫了下来,他抱住双臂,咬住牙齿,忍禁着瑟瑟发抖的自己,不露出痛苦的呻吟!
等下人烧好了热水,苏慕容身上又抓出了无数条血痕。
李钊默默无言地服侍他泡了药浴。
从李钊十几岁进入将军府,他就无数次目睹苏慕容的这般痛楚。
而苏慕容此时的脆弱,也只有他知道。
木桶里花花草草的中药,是霍彦华给他配的,但也是只能止痒,不能有效止痛。
所以每次阴雨天这炼狱般的痛苦,都成了苏慕容的宿命。
药浴泡完,刺痒几乎消失了,苏慕容疲惫的穿好白色的丝绸睡衣,李钊关上房门退出去。
苏慕容点了一支雪茄。他没烟瘾,但是雪茄的尼古丁,可以多少分散鞭痕的痛。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幕,轰隆隆,雷声从远处滚来。
一声霹雳炸响,桌上的盖碗震得“叮铃当啷”。
屋子里突然一片漆黑。
有仆人在外面走廊叫:“没有电了!”
“快去看看电闸。”管家苏福的声音。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电一个接一个响起来。
“啊!啊!”隔壁传来云若以的惊叫。
苏慕容迟疑了一下,下一秒,他扔掉雪茄,打开房门。
“开门,开门!”黑暗里他拍着云若以的房门。
“慕容将军,”小昭哆嗦着打开门,房内点了一支蜡烛,微光摇曳。
“小姐忽然疯了一样,您快进去看看!”
苏慕容一个箭步窜进里间卧房,刺目的闪电下,云若以瑟若惊鸟的缩在床上。
“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娘!不要!”
“若以,若以!”苏慕容无暇思考,翻身上床,将云若以搂在怀里。
“呜呜,”云若以哭叫,“娘,我怕,我怕,你不要死,不要死!”
“不怕,我在,”苏慕容将她的头按在肩前,“乖,我在,若以不怕。”
“呜呜,”云若以脸儿紧紧埋在他肩窝里,哭道,“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干爹,求你们!”
“不会,不会。”苏慕容拍着她背,“若以乖,不怕,不怕,慕容哥哥在呢。”
云若以缩在他的怀里,低声抽泣,渐渐没了动静,似是昏昏睡去。
窗外暴雨连天,阴冷的湿气袭来,苏慕容身上纵横叠错的疤痕,又传来蚀骨的疼痒。
“唔,”他牙齿咬住云若以的被角,生生坚忍,生怕一不小心,又惊了怀里的女孩儿。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