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严回到内院时,一家人正等他吃饭。齐齐落座,伯思、仲熠依旧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的功课,彩之闷头吃着,谁也没留意到沈铎严的异常。
用完了饭,孩子们各自回屋洗漱休息,沈铎严坐在正屋桌前,喝着茶想心事。
林玉慈望望窗外,天色已晚。往日里这个时辰,他早回耳房休息去了,今日枯坐在桌前,至此还无动静。
她心有点虚,深呼吸几下,壮了壮胆,走了过去。
“今日里,那人是谁呀?”林玉慈坐到他对面,低声问道。
“夏家九皇子夏之佃的二儿子,裕郡王夏桐安。”沈铎严幽幽说道。
“夏家?”林玉慈不由惊讶出声,如若没记错,他们所处的地界依旧是北闵的地盘,往北八十里便是西部大营驻守的玉昭城。
夏家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越界?关键是孔栾作陪?要知道,现如今西部大营主帅暂缺,孔栾可是主将。
身为一方主将,竟然带着敌军的将领,过来找沈铎严?
林玉慈实在想不明白,不由拧着眉头,疑惑望着沈铎严。
沈铎严见她这幅样子,不由轻笑,一挑眉,问道:“感到好奇?”
林玉慈点头如捣蒜。
“想不明白?”
她依旧点头。
沈铎严眼珠一转,提议道:“那我们交换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我给你讲夏家的事儿,你嘛......”沈铎严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什么?”
“你,你过来坐。”沈铎严冲她招招手。
林玉慈无语,却又耐不住心头的好奇,起身挪了过去。
沈铎严毫不客气抓住她一只手,把玩两下,歪头看她,冲她勾了勾手指。
林玉慈不知有诈,顺势便把耳朵贴了过去。
他手掩在她耳旁,低低说了一句话。话没说完,林玉慈一张脸便红了起来,嗔怒地瞪他一眼,起身欲走。
沈铎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告饶道:“我开玩笑呢,你快坐下,我这就跟你说夏家的事儿。”
林玉慈扭头瞪他一眼,气鼓鼓坐下。
沈铎严慢悠悠开口说道:“夏家老皇帝生有九子,现如今活着的还剩六人。前阵子老皇帝宾天,太子继位,却因无才无能被人诟病。新皇登基,越是庸才越想要杀一杀底下人的威风。所以,便要找一个倒霉蛋开一开杀戒。
本来这事儿呢,应该挑‘软柿子’捏。谁知那个庸才不知听了谁的谗言,寻了个错处,把功勋最多的夏之佃给投入了牢笼。
夏之佃便是当年的西洲主帅,我与他缠斗四年,数次交锋。他儿子夏桐安是先锋官,非常勇猛的一员武将。有一次他带兵突袭,而我们刚到玉昭,人生地不熟,险些中了他的埋伏。当时不知因为他太年轻,还是对我手下留情,出手时偏了几分,我侥幸得以活命。不过,当时我肩背受他一刀,至今还留有一道伤疤。”
沈铎严说着说着,便欲脱了衣袍让林玉慈查看伤疤。
林玉慈生怕他借着这个由头,再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慌忙起身按住他的手,说道:“伤疤早就看过了,徐神医也说过不打紧。你捡主要的说。”
“不打紧吗?”
“不打紧!”
“改日再看吗?”
“改日再看!”
“改几日再看?”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回房歇息去吧。”林玉慈实在懒得跟他再饶舌下去,直接下了逐客令。
沈铎严看她急了,撇撇嘴,不情不愿拢了拢衣袍,依旧一本正经继续说道:“我与夏家父子,如无国仇羁绊,倒是脾性相同之人。只是,既然两军对垒,便只能把家国大义放在前面,我们之间并没什么私交羁绊。”
“那夏桐安找你做什么?”林玉慈越听越糊涂。
“他求我救他爹夏之佃。”
“你救?你怎么救?”
沈铎严笑笑,端起茶杯喝茶,没有接话。
林玉慈百思不得其解,凑上去又问道:“怎么救,你说说嘛!”
沈铎严又一本正经冲她勾手,林玉慈脸腾地红了,瞪他一眼,扭头看向别处。
“你脸颊沾着一根睫毛。”沈铎严解释道。
林玉慈半信半疑,疑惑问道:“哪里?这里吗?”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脸颊蹭了两下。
“左边,左边,下边,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