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是为了寻仇......”
林玉慈声音高了一度,“夜半子时让你一人前往,分明是设了陷阱让你去跳,你去了,只会......”
“只会什么?”沈铎严语气不善。
林玉慈紧抿薄唇,喘着粗气,没再言语。
“送死”两个字,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也不是激怒沈铎严的时候。
越是这种时刻,越是要冷静。
“如若去,胜算有几成?”
她冷静发问。
沈铎严对上她的视线,再看看伯思、彩之惊慌中透着好奇的小眼神,没有贸然开口。
他自斟自饮,喝了几杯温茶,这才幽幽说道:“总该有个七八成。”
“七八成?”林玉慈反问:“那就是说两三成的几率,有去无回?”
沈铎严脸色铁青,对于这个说法,他极度反感。
“你想过没有,万一......留下我和伯思、彩之,我们三人该如何?”
沈铎严凝眸看她,眼神中透着陌生。
“你在,燊州我们待得,就算燊州容不下,玉昭我们也待得。如若你不在,这天下之大,还有我们三个容身的地方吗?”
林玉慈出奇得冷静,语气中满是自私和冷血无情。
沈铎严胸中闷气,憋得难受。
他一撩长袍挽裾,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朗声说道:“我自会安排。”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回禀,“贵客求见”。
沈铎严问也没问,吩咐一声“请”。
片刻功夫,几名壮汉大步走进前厅,林玉慈慌忙看去,意外看到孔栾、方义云等几位熟悉的面孔。
“这事儿我自会安排,夫人带着伯思和彩之回后堂暂避。”
沈铎严称呼她为“夫人”,语气中满是疏离。
林玉慈心头委屈,碍着众人又不好明讲,只得福上一福,示意两个孩子给众人见了礼,这才退往后院。
“我就说爹爹一定有好法子。”伯思一脸神气。
“就是,爹爹是大英雄,几个小毛贼而已,他弹一弹手指,就能搞定。”
彩之的崇拜溢于言表。
林玉慈叹了一口气,不甘、担忧、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两个小家伙人已经走到廊芜拐角,却不死心地扭头趴在窗根偷听。
林玉慈心头五味杂陈,闷着头往前走,走了好远,环视不见两个孩儿,不由慌乱。
回头见两人做贼一般,正趴在窗根下偷听。她沉着脸退后几步,不由分说拉起两人,便往后院走。
“娘亲,轻些。”伯思挤眉弄眼。
“疼,疼。”彩之后知后觉,看看伯思,再看看林玉慈。
林玉慈没心情跟两个小家伙磨牙,眼下援兵已到,对方什么章程却还未知,今夜能不能一举成功救回仲熠,还在两可。
她一颗心悬着,周身难受。
抬头看天,墨色星空万里无云,只一轮明月孤独高挂。
一向不求神拜佛的林玉慈,此时心头无依,急需寻求一丝慰籍。
她暗暗祈祷,“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太上老君、西天佛祖......各路神仙,你们可一定要保佑啊,保佑仲熠平安归来,保佑沈铎严毫发无伤。”
她嘴里低声咕哝着,伯思听了,不由失笑,提议道:“娘亲求神,倒不如求爹爹来得更方便些。”
“你们的爹爹又不是神。”林玉慈责备。
“在你心中不是,在我们心中,在很多平头百姓心中,他就是。”
肉体凡胎,他哪儿是?林玉慈暗道。
她张了张嘴,无力反驳,深吸一口气,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了内院。
一夜无眠,眼瞅着月上中天,又一点一点西沉。
不时去大门外打探消息的方玉珂,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林玉慈等得心焦,坐立难安,不时踱步。
双腿的酸疼,掩不下心头的焦躁不安。
熬到东方初晓时,她已经眼底发青,黑白分明的眸子爬上血色。
趴在桌上暂歇,心头恍惚,似梦非梦之间,仿佛听到仲熠在喊“娘亲,娘亲”。
林玉慈心头绞痛,下意识捂了捂胸口。担忧一晚上,差点犯了心脏病,耳朵里好像总是出现幻听,恍惚总能听到仲熠的喊声。
她茫然抬头,下意识